奥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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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兹,乃位于仙境群系中的亚空间之一。具体进入方法仍然未明。

底层逻辑-诸梦的通货

翡翠引擎

仙境以未阖的眼皮为铸币厂,以眠者的梦境为锻造炉,窃取诸人之梦境的咀嚼于不可视境界之外。浅眠者的谵妄如铜币粗粝,铸有恐惧的齿痕;深眠者的绮思则镀满秘银,币面蚀刻着蛇蜕般的预兆。唯有濒死者的终梦可作金本位,其瞳孔熔化成锭,倒影中沉浮着未诞生的历史。

居于绯红色的门界之后,在仙境背腹部的暗河,食梦者以睫毛为算筹,核验每缕梦息的成色。它们的账簿用蛾粉书写,页脚印着“兑付即背叛”的箴言。若问汇率?答案是一枚倒悬的沙漏:收割越多梦境,现世越接近谵妄的通货紧缩。

未偿之梦会在月相褶皱处增殖,化作映像。这些无面质当铺主游走四境,以剪裁记忆为业。它们索取的不是抵押物,而是债主姓名的笔画。传说昔日西方巫者的债契已垒成第二座翡翠城,砖缝中渗出糖浆状的粘蜜。

绯红之门界

涅槃于绯红之门的非梦,而是梦的反刍物:被咀嚼过的希望残渣,在门后被诸映像称为赝虹。商队用琉璃肺呼吸,竞价罐装的童年暮色、蒸馏的未吻之欲。最昂贵的货品是无垢之眠:未被任何神祇认购的处女梦,装在蜂鸟颅骨中,贴有卢琳授予的火漆。 卢琳女神--那位梦的仲裁者从不现身,只遗下一架以星轨为轴的纺车。投梦者需将一缕头发缠入纺锤,若断裂,则非法之梦的所有权归入食梦者的疝气袋。它的判决词是一句耳语,镌刻于所有梦境的表面:汝之真实者,即彼之伪币。 传说腐败的梦境会滋生银斑,使用者将听见已故老妪的投标价。翡翠引擎吞噬此类梦时,产出的不是魔法,而是梦之痢疾,一种使石像怀孕的磷火色瘟疫。

当翡翠引擎过载,食梦界会启动大焚梦:将过剩梦境押送至致命沙漠,任沙粒啃食成虚无。

关于梦境的交易,仙境只余下传说,再无可靠的记录。如今尚有铭刻于翡翠罗盘的箴言,藏于环状甲虫的艺术体育学院:

1盎司恐惧 = 3粒催熟谎言的露水

1升欢愉 = 抵押10公分脊髓

1整夜的安眠 = 献祭一只知更鸟的暮年

巨钟

仙境运转于魔法的纬线时,暗河必在沙漏中屏息。表针转动的嘀嗒实为河水的起伏,当表盘转动,暗河得以呼出积压廿二年的陈腐梦魇,奥兹因而暂获无死之息。每次自走钟的震动皆是被凝固的浅层梦境,囚禁着凡人入睡前最后一瞬的杂念。在表盘玻璃壁内游荡的时间免疫者,实为梦境残影。他们的身体由半透明时间黏合,每当钟表转过一周,便溶解重组为新的姿态。

星象与传说

伪蛇座

当卢琳将仙子同伴的遗骸缝入地脉时,古蛇希尔潘图斯的毒牙已抵住初生的奥兹的咽喉。她抽出第一根银线,由诺提坎斯未流尽的泪淬炼,刺入蛇鳞接缝。线头穿过蛇脊时,夜空裂开第一道眼隙,渗出星群的泪水。

巨蛇吐息本是混沌的原始语法,能将山脉重组成否定句。卢琳用翡翠引擎为肺,反向吞吐魔法,迫使希尔潘图斯吸入自身喷出的毒息。毒焰在其胸腔结晶,化作伊泊姆星的蓝白色溃疡。

最终,卢琳剜出希尔潘图斯的第十三节脊锥椎,将其抛向星渊。蛇骨在真空嚎叫中盘曲成环,咬住自身尾尖。此即伪蛇座的雏形,环内区域被称为“诸神的盲点”。

蛇牙嵌入诺坎提斯左眼化成的北极星,成为校准翡翠引擎的砝码。每当毒牙渗出腐液,引擎的魔法潮汐会逆流,沉睡者将坠入他人童年的噩梦中。龙鳞散落处形成“星渊溃疡”,这些区域的地表会随伊泊姆星的膨胀收缩而起伏,如同巨蛇的残肺。

月-伏考

奥兹的月,在芒奇金传说中被敬称为伏考。芒奇金母亲警告孩童:月面暗斑是沉睡巨蛾的鳞粉堆积。当暗斑扩散至月缘(称“破茧夜”),所有未戴翡翠眼镜者将目睹蛾翼纹路烙入虹膜,从此视梦为粗麻布纹路。

占星师们在满月夜令学徒平躺,双手交叠于膈膜,练习三隙呼吸法——吸气时默数三颗流星,屏息时幻想脑浆化为星云,呼气时舌尖抵住上颚阻止梦逃逸。

时之圣所

位于格林达的藏书室深处。一台以星碎片为燃料的机械吞噬着梦的产房。其齿轮咬合声被转录为预兆的赋格曲。

伊泊姆星

这颗蓝白色巨星被称作“梦的横膈膜”,其脉动频率与翡翠引擎共振。待当其星膨胀时,奥兹的魔法潮汐将吞没理性堤岸,催生通晓命运的盲眼虚雾。占星家需佩戴铜制听诊器,将耳廓贴于地脉,窃听星与引擎的喘息。

新娘彗星

她伫立于天球裂隙处,面纱由未许愿的梦编织。当新娘掀起面纱一角,翡翠引擎将陷入假死,所有魔法师需通过屏息仪式延续法术,如同在溺水时用芦苇管呼吸。

乌鸦座

真身乃巨蛇的一节脊骨,艾奎塔在此与星座交换了一只左眼。乌鸦振翅时,会抖落鳞片状的梦魇碎片,拾取者将获得梦魇色的记忆。

战车座

真身乃卢琳的第一个使徒,因偷驭云朵战车靠近太阳而被熔炼为星座。他手中的缰绳实为时间脐带,连接奥兹与梦境源泉。占星歌谣警告:“凝视御夫腰带三星者,必降生为晨露。”

史密汀克的器仪

仙境创世前的上古之际,史密与汀克兄弟是雾眠工坊的主人,卢琳的云战车的锻造者。史密汀克以被遗忘的鼾声锻造挽具,套于云马的雾气脖颈。每匹云马实为一名长眠者的呼吸化石,其蹄印在天空留下暂时性肺叶纹理,三小时后溶解为雨。乘客需支付一截未被回忆污染的梦境作为车资。史密改良的纺车以浅眠为纬线,深睡的长波为经线,编织出可穿着入梦的昏睡绶带。佩戴者能在他人噩梦中开垦清醒庄园,代价是永久混淆晨昏界限。每产出三米梦境布料,纺车需进食一个合规的哈欠:嘴角弧度须经汀克的测角仪核准,唾液丝长度不得短于遗嘱的逗号。

遗忘之水

遗忘之泉来自云之墓园,此处云骸堆积如山,虹膜状的泉眼不断渗出银色液体。格林达的笔记记载,泉水实为云朵临终前未被讲述的梦,因过度压缩而结晶成可溶的悔意。残冰的碎片过滤月光,使液体褪去云朵生前的记忆指纹,最终成为透明无色的呼吸的空白页。有言,饮者会经历三重退潮。短期记忆如晒干的墨迹从脑沟剥离,飘散为萤火虫;情感锚点化作盐粒沉入喉底,随吞咽声结晶;自我认知则像被抽线的刺绣,徒留针孔排列成陌生的星座。若将泉水注入枕骨而非口服,失忆过程将逆流为梦境淤积症,患者每晚梦见他人的人生碎片,最终无法分辨自己的瞳孔是哪一对赝品。

诸界分野志

四个,四之又四,四枚尖牙紧咬同一枚太阳。

东方坐落着矮檐的梦境之痂,芒奇金国。传言岩层在胚胎时期曾被梦界的园丁以银刃修剪,麦穗垂首,草叶先于生长学会蜷缩。以防地脉脊椎在伸展中撞破天穹,岩石便收缩为天然矮穹。又有言黄砖之路并非道路,实则魔法搏动的动脉,砖缝渗出翡翠引擎未曾吸纳的梦境渣滓,途径者难免于被大地吞入咽喉的平和谵妄。当地星辰如同稚子持蜡笔点画,猎户座腰带是三粒纽扣,北斗七星是汤匙压痕。居民同样矮小而愉快,每逢丰收的月晦之季,其后被煅烧的梦境梦境会脱离身体而如同幽灵般自发陈列于绯红门界,褪去厄运,重获新生。

西方隐匿着铁皮矿脉的辩白,温基国。铁石并非常规矿物,而是陨落后被煅烧捶打的梦境骸骨。生命与蜕下记忆的半截在铁皮地层的骨髓里重生,初生者的第一声啼哭卡在裂隙间,情人的吻痕风化为锈斑,银白之色在暴风时节翻涌如癫痫群蝶。传言有云,创世之前铁匠的舌根埋葬于铁皮之下,以誓言浇筑路基,从此有了以烫金烙印的外身在器皿表层呼吸的语言。飞猴定居于此,它们的翅骨和羽根中流淌着服从与奴役的古老契约。它们筑巢于任何穹顶,巢材是褪下的趾甲、折断的箭镞,以及访客眼中的好奇。国家边境,游商在蜃影中兜售悖论商品:装满晨曦的铁皮匣、可缝合伤口的乌鸦哑鸣、嫁接在怀表齿轮上的爱情脑回。交易以梦的立方为单位结算,买方需抵押一段记忆的气味。

南方铭刻着猩红的坐标,奎德林国。红宝石并非宝石,而是所有黄昏被堕胎后冷凝的胎衣。地理学上,未命名的晚霞色梦境淤积并沉降,成为奎德林的土壤。当翡翠引擎啜饮的梦境蕴含了过量狂想,南境大地便渗出赭红色泪,凝结为晶体类的红色囊肿,等待着未言明的渴望作为喂养。河流拒绝线性叙事,于抵达格林达的猩红城堡前,会自行改道而汇入银河。言语汇集的湖泊具备生命,被弃置的隐喻和忘记的灵感重新把涉足者的靴底纹路打磨为问句。格林达于此收纳活体词源,纳入万魔宝典。

北方存续着紫罗兰花的颅腔,吉利金国。山峦是魔法沉眠时蹙起的眉峰,每一道褶皱里都嵌着半融的星屑。永恒弥漫的淡紫雾气实为梦境中的汗液,携带未成形的恐惧与狂喜。水面永不结冰,却凝着七层不同年代的天空倒影,水面云翳的倒影可以织造短暂的雨季。紫色的三重门界隐匿于此。第一门系回廊,失控的噩梦在此被蒸馏提纯,癫狂成分注入翡翠引擎,澄澈部分则浇灌于紫色曙光。第二门为镜面,连接卢琳的织梦纺锤与巨钟的隐形管道,偶尔渗出珍珠母色的仙子骨血。收集者需以象牙镊子夹取,否则将污染现实经纬。第三门呼苍穹:传说食梦者们的舌骨埋藏于此,任何声音在此皆会坍缩为尘土。

在四国中央,存在着翠绿色屋顶的谵妄圣所。城市地底蛰伏着卢琳的织梦机,翡翠引擎。它的齿轮由压缩的星光锻打,轴承浸泡在梦境的羊水中。每夜,引擎将咀嚼过的残渣泵入沟渠,使下水道涌出珍珠色的幻雾,俗语称其为“神的唾余”。建筑遵循非欧几里得的美学:阶梯在第三步后开始拒绝重力,拱门框住的是昨日而非远方。宫殿并非地理中心,而是所有流浪视线的焦点。它的绿玉穹顶实为巨大的凸透镜,将散逸的妄想聚焦为翠绿之光。

西方 温基邦

伊仆郡

伊仆郡地处遗世独立的高原,砂岩丘陵被西风蚀成蜂巢状的孔窍。每当朔月,孔洞会渗出粘稠的金色岩液,凝固为半透明的碑铭。水流携带碎镜般的石英,河床布满卵石,每颗皆嵌着一枚未诞生的黄铜零件。所能打捞出的非鱼非蚌,而是锈蚀的齿轮,它们在网中震颤如怀旧的脏器。高原中心无树,唯有无尽矮柱耸立,柱顶倾斜的影刃切割大地。正午时,所有影子汇成一只指向地心的黑箭,箭镞处涌出硫磺味的泉水,饮之可暂解言语的饥渴。

彩熊谷

极光在此坍缩为六边形冰晶,悬挂于枯松枝头,折射出七种不同季候的虚影。旅人若长久凝视,会听见自身生命的速写:冰裂声是年轮,融水是死期。谷中冬眠时节流淌蜜河,稠厚金浆自地脉创口渗出,并非树脂,而是古熊梦呓的结晶。河床布满齿痕状凹坑,传说为长爪巨熊啜饮时臼齿的拓印。饮此水者,语言将裹上琥珀糖衣。居民深信呼吸是借贷自大地的韵律,故将呵欠与鼾声记录于桦树皮,葬入冻土作为利息。曾有盗墓者掘出一卷公元前的呵欠,解封后全村昏睡三季。商品皆以呼吸计量:一缕叹息购三枚雪松果,一次屏息换得预言家睫毛上凝霜的克数。


贺库城

环绕贺库的山脉包藏铁骸,岩表布满蜂窝状孔洞,风过时发出管风琴般的低鸣。矿工声称凿至深处能听见规律心跳,而或许只是地脉挤压石英的痼疾。贺库的主熔炉以火山气管改造,每一次鼓风皆伴随地热脏器收缩的呻吟。匠人将钢锭插入岩缝,任地脉静脉直接为其淬火。成品刀刃自带锯齿状波纹,似记录着地壳的癫痫史。陨铁被视为天穹的碎痂,仅允许在裂谷的折射星光下锻造。成品武器需深深埋入沙中,直至下一个雷暴季方可取出:据说此类兵刃斩过的伤口会结出金属痂。沙漠游牧部族传言,铁骸山脉的孔洞会在雨夜渗出银流,舔舐它们获三日金属透视之能。

真言沼

一汪镍灰色的水域,边缘结晶为锯齿状盐环,如同大地咬住自己的谎言。水面永不映照云影,仅折射出凝视者喉骨的形状:据说那是灵魂发声前的最后一道锁扣。沼周三百步内,气流凝滞如陈年蜜蜡。坠入水中者,吞咽淤泥而不得不吐出真相的涌泉。

霍屯督

霍屯督的土壤布满地痈:鼓胀的硫磺水泡昼夜蒸腾,喷溅出金绿色雾瘴。霍屯督人仅于夜晚活动,也有说法他们同微小的魔精不乏生理学上的相似。每当月相坍缩为残镰,地表裂隙便渗出冷光,游商以锡勺舀取凝为凝结的幽夜。此物遇日即挥发,故一切娱乐于夜晚进行。岩壁布满蜂窝状孔洞,风过时发出巨兽沉睡般的轰鸣。传言孔洞深处结着梦茧,吞食者可暂获死者记忆,代价是左耳永远听见自己的鼾声。

北方 吉利金邦

古林薮

古林薮由非人的兽类,一具灌满煮沸的泉与谵妄的斑纹脏器,豹王古古管辖。其真身藏于千年橡树髓腔,每逢月缺,瓮中渗出金丝雀黄的絮语,为草木于叶脉刻写宪章。林间法则以象形文游走于叶肉,违者根系将自行绞杀宿主。

凡是在此地乞求他的吼叫的生灵,必须向古古的影子缴纳喉舌的赋税。豹纹的影子将声音熔炼成成色无二的锻面,鹿群用韵脚交易,渡鸦以隐喻纳税,而人类需质押一段未被玷污的记忆。

林间生物皆需在影豹脊背的皮斑上登记真名。名字笔画决定其影子长度,而影子长度决定可涉足的林层。曾有狐狸,因偷窃一个副词被罚永生徘徊于第二门,其影缩为尾尖一滴墨。

以下文段摘录自叶脉法典:

:"凡顷刻间汲取林间氧气超百息者,须以等时长屏息供奉古古王。屏息时心脏跳动次数将被折算为沉眠夜数。"

:"水面倒影归属古古所有。偷窃倒影者,其虹膜将被替换为橡树年轮。"

:"火焰禁止自行定义温暖。违者将被授予燧舌,所吐每字皆迸发火星,直至其词汇库焚为灰白色舍利。"

龙骸谷

旋转山脉南麓隆起如脱臼的椎骨,岩层间嵌满龙鳞化石。每片鳞皆如一面黑镜,所映出者或是被焚毁的村庄,或是仍黏着胎膜的龙婴。龙焰的余烬若置于舌下,可梦游至卢琳仙子的织机房,代价是苏醒后吐出的第一句话必成谶言。龙族围绕而居者系无窗的玄武岩立方体,内壁蚀满逆鳞文。群龙在此举行忍耐弥撒,以割下的声带喂养地底震颤:据信那是上古龙裔的心跳,卢琳创世以来,已静默数个纪年。龙族遗柜内封存着古龙与卢琳的血契:“汝之梦归吾纺,吾之息予汝形”。而今柜体渗出黑蜜,愿舔舐者皆能短暂吐出龙炎,代价是骨骼逐渐中空如蝉蜕。

平颅山

每年霜月,平颅臣民需将自己的颅骨置于铁砧祭坛,由王执陨铁锤施行七次锻打。最终获得的扁平骨片被嵌入王城城墙,作为抵御思想瘟疫的符咒:那些凸起的弧度被视作孕育异端孢子的温床。平颅者于岁月间的所记秘闻,唯有凸面颅骨者可阅读。为此,皇家学者开发出反向阅读法:用后脑勺碾碎字句,让知识直接渗入小脑褶皱。 库依欧将平颅俘虏的头骨制成酒器,每逢血月便啜饮掺入日尘的雪松酒。她宣称饮下的并非败者脑髓,而是“被压扁的谋逆可能”。流浪占星师间流传,平颅一族的扁平化并非诅咒,而是对卢琳织梦纺锤的拙劣模仿:将颅骨锻造成收纳命运丝线的纺轮。 所有自然圆颅的叛徒被倒栽入土,露出地面的足底逐渐钙化,趾缝间长出会背诵禁书的食肉蒲公英。

溺水王廷

斯基泽湖并非水域,而是卢琳纺锤脱落的银丝所化的液态镜面。库依欧以骨簪刺穿湖心,汲出镜中倒影的权柄,自封“溺亡女爵”。她的法令刻于雨滴背面,凡淋湿者皆成其喉舌。水文簿以水银书写,数字随月光涨落,最终淹没所有等号。女爵的终结非因战败,而因女王与公主引她饮了自身圆满的倒影。湖水反刍出她篡改的气象,将其骨骼溶解为羽管,皮肤蒸腾为钻石。如今她以天鹅之形巡游湖面,喉中淤塞着未颁布的暴雪法令。

魔岛

魔岛的岸线由活体珊瑚砌成,其分叉的骨骼上蚀刻着巨钟的初啼。退潮时,岸上残留的淡蓝血丝会很快盛开成一粒眼珠或半只手臂,曾有人以耳廓承接,据说可窥见虚无海的泡沫纪元。每位登岛者需吞下一枚石卵,石内封印着花类肢体的根系与暗河的水流。卵在胃中孵化,石壳裂为预言,脏器则重组为适应岛律的新官能:例如用鳃呼吸律法,以肝叶过滤记忆。相传魔岛为世界未曾消化的淋巴。


南方 奎德林邦

无谓担心之篮

此地的居民将忧虑奉为日课。每声叹息被存入琉璃肺叶,每道蹙眉拓印于空气卷轴。他们的恐惧无需灾祸浇灌,空无本身即是丰饶的腐殖质,滋养着枝头垂挂的虚妄。老妇们用银梭穿刺晨雾,编织出不存在之劫的图谱:彗尾扫过的茶杯渍预言屋顶坍塌,鸦羽倒影在汤勺背面昭示明日腹泻。这些绸缎般柔滑的末日论被供奉于预兆穹顶。终日喷吐绯红色雾霭的塔楼,实为集体焦虑的蒸馏厂。居民将忧思写入蜡封信笺,投入熔炉口,换取一管即刻生效的麻木。地底埋着一段翡翠引擎的废弃导管,表面结满神经状的晶簇。这些曾运输纯粹梦能的血管,如今渗出淡红色的疑质:一种介于脓液与霓虹的物质,可被吹制成虚假的预言气泡。

餐具国

在南国南境褶皱处,此地的炊烟永不沉降。此地器皿皆具喉舌与关节:银餐叉以齿尖誊写食谱,铜釜在沸水中吐出预言气泡,陶瓷碟盘拼成旋转的占卜阵。它们侍奉的并非血肉,而是烹饪三律。铸铁王座上的煮锅无口无目,颅顶镶嵌蒸格,每层蒸腾着不同纪元的汤雾:底层翻滚着创世前的原始肉汁(据说饮下可窥见断矛的形状)。顶层悬浮帕斯托利亚的忏悔(凝结为琥珀色油脂)。她调味的权柄源自一柄骨柄汤勺,传说勺柄是一名恶术士被抽出的脊椎。厨刀们立于露水镜前,以彼此刃口校准锋芒。瓷盘按上古飨宴的残谱排列,叉匙穿插如星座。

吼叫树林

每株战木的年轮皆镌刻一则古老判例:擅自伐木者,其骨骼将增生为木质瘤节;赠花予树者,指尖绽放的并非花蕾,而是缩小十倍的自身颅骨模型。树皮裂口渗出的琥珀汁液甘美如蜜,饮者将获得三小时与植物共享的神经脉冲。代价是此后每逢雨日,皮肤会皲裂出树皮纹路,喉舌只能吐出植物学拉丁名。

兔陵

南境的荨麻海之下,地表仅露兔耳状砂岩群。其真正疆域在地底,千百座与人类精妙的建构别无二致的城池,用朱砂和酢浆草汁铭刻图腾。每株三叶草第四片叶子的影子可在黑市兑换1秒翡翠引擎的失控时间。投机者常匍匐在致命沙漠边缘,用银筛打捞被沙粒磨薄的梦境残影。每个城池中央悬挂兔尾制的摆锤,其摇摆幅度对应翡翠引擎的轰鸣。摆锤静止之日,全体居民需吞舔自身左耳以示对卢琳的尊崇。其族的历史是一卷不断被啃食又重生的苜蓿,最甜美的部分永远藏在下一层胃囊。

东方 曼奇金邦

罂粟领

每一株猩红皆是未写完的安魂曲,茎管中流淌着盗取的钟表齿轮。罂粟并非植物,而是沉睡圣约的具象化,花瓣上的黑斑是违约者的指纹拓印。采花人须以睫毛为梭,将自身记忆纺成丝线,方可踏入花田。每摘一朵,瞳孔的焦距便模糊一分,直至视界化为雾中蜃楼:此谓“绯红贡赋”。

有戒律:

不可携带金属踏入花田(梦境会锈蚀为谵妄的铜绿)

不可询问食梦者的真名(回答将是你的乳名倒拼)

不可在月亏时哭泣(泪珠将落地成罂,啃食梦的纬线)

死于其中的诗人,口口相传眠者弥撒,有云:

"我们将未诞生的尸眠栽种于此, 等它长成珊瑚色的赦免状。 睡吧,赌徒的骰子已嵌入地脉, 下一个掷出晨曦的必是你腐烂的指骨。"

环状甲虫的体育与艺术学院

位于东境的仙境最高学府。学生在此以运动锻炼为毕业考试,至于学业,吞食蒸馏的种种知识药丸即可。绯色药丸吃下可操纵黄铜浑天仪,校准战车座溃疡的脉动,或用蒲公英种子绘制黄道诸宫的星图。尘色药丸吃下可学会打制器械的精巧,将飞鸟断骨点缀为骨质风铃,抑或制造切割寂静的齿轮图纸。绛色药丸吃下可于废墟中种植根系刺破黄砖的常春藤根,靛色药丸吃下常在二十四个版本的颂歌韵脚之中争辩。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天界

天界由彩虹栖居。

彩虹有七色,每色均被赋予特殊含义:

鸣啼红是梦醒时的撕裂伤,现实对梦境的消化残渣。形如粘稠血浆中悬浮着球状气泡,每个气泡内上演着被遗忘的梦结局。

谵妄橙是振动睫毛的浅眠引发的神经电涌,并是梦境失控的预兆。形如炽液表面浮着虹膜状油膜,摇晃时渗出癫笑气泡。

沉眠金是清醒梦的纺线,自主编纂梦境的权限。形如介于液态与气态间的金雾,触碰时会浮现神经网络的指节。

寝眠绿是如同死亡的沉重昏睡,通往彼世的偷渡通道。腐败梦脉般的纹路在凝胶中蠕动,散发墓土与叶片的悖论气息。

溺毙靛是被天空溺亡与被陆地旱死之间微薄 的交界,充满溺死于天空之中的美梦的呼吸。形如未能撞破茧壳的蝶影,和天空最深处的靛青。

渡河蓝属于深眠的忘川,或记忆碎片的葬仪。形如凝固的午夜海浪,内部封存着溺天者的鼾声。

痼梦紫属于循环噩梦的矿脉,纠缠性回忆的结晶。形如棱柱状黑紫色晶体,断面可见缩小的自己正在尖叫。

虹桥弯曲时创夹着畸形空间,时间在此呈螺旋过熟。旅人会遇见自己的褪色倒影。

每日子夜,虹桥以阴影为食,酿造物化作晨雾。雾中携带前夜所有的梦碎片,拾取者可能被随机梦境附身。

虹桥末端延伸至以太质的鲸云群,创世前曾经生活的天空巨兽骨骼交错成悬浮山脉,其骨髓渗出虹浆,下倾成七大虹池,广为游客所赞为盛景。赤足行走虹膜之上的游人,会将所见形容为颤动的鲜艳。

曾有七年,虹桥从第七节脊椎裂解出子虹。子虹呈透明蛞蝓状,其中六道坠入虚无海,结晶为浪潮中的光晕。其第七子修成仙子之身,名唤七彩姑娘,尽管从分类学上更加近乎仙子表亲的门类。

神祇

普遍的信仰是天空女神卢琳,而仙境理应由她的直系后继代代统治。她创造的仙子诞生于迷雾中央的花苞之内,一直如此,必将如此。

祂非名,乃天界的语法,卢琳仅只是被转译后的称谓。元音是垂天之翼扫过云母矿脉的刮痕,辅音是群星分娩时的脐带血凝成的楔形文。朝圣者仅能以倒写的镜像拼读其真名,否则喉骨将绽出水晶兰,根系吟诵着早已被遗忘的晨祷。

祂在普遍的信仰中远坐云端,纺织梦境--纺织于纺织本身。纺锤柄镶嵌着七枚拒绝坠落的黄昏,尖端滴落的不是线,而是蒸馏之梦。传闻祂的真身蛰伏于仙境之外,但呼吸的起伏催动虚无海的潮汐。

女巫

四方女巫各踞一方,直到桃乐丝-盖尔唤醒世界,带走东西方两位恶女巫的性命。

东方女巫,卡利亚,尊号仁慈而残忍的赤金熔炉。传闻她将子民的脊柱锻造成黄砖路的铆钉,每一块砖皆嵌着一枚被摘除的声带。风过东方时,旷野回荡着金属的喉音,那是未诞生者的哭嚎,被压铸成顺从的货币。

西方女巫,【不可言明】,尊号飞羽金冠的典狱长。传闻她吞噬子民的妄想,在子民的颅骨内播种风化的歌谣,词句生根后裂变为锁链。当飞猴掠过城堡尖顶时,投下的影子实为一张巨网——网上缀满自愿上缴的啼鸣。

北方女巫,罗卡斯塔,尊号银白肋骨的先知与守墓人。传闻她将历史碾碎成雪粉,再以墨水塑成更新的童话或寓言。传说她藏书室的书页由冰层压就,若不看顾则文字会在春日自燃,只余灰烬拼写的真实。

南方女巫,格林达,尊号绯红的首席典当官。传闻她在星空的秘仪中豢养遗忘,用莓果金色的长发搅碎因果。

纪年

Ozy-Ozyear(翡翠纪元):

以仙子卢琳加冕为原点的神圣历法。每一年皆是翡翠引擎的一次心跳,其震颤使地脉增生新的魔法静脉。编年史官宣称:“Ozy不是时间,而是翡翠对血肉的开拓进程。”

AP(异乡者的刻度):

来自世界夹缝外的粗糙计时,如手术刀划在梦境胴体上的疤痕。奥斯卡携此历法降临后,学者发现AP日的数字总和总为377的倍数——或为某种诅咒的价签。

BDG/ADG(桃乐丝纪):

以凡女撕裂帷幕之年为分野。BDG(Before Dorothy Gale)被称作“蒙昧的怀胎期”,ADG(After Dorothy Gale)则是“脐带剪断后的啼哭”。

仙境隐史记略

其一-梦,及食梦者

面容无可名状的食梦者存在于奥兹梦界的疆域之外,在没有面值的货币之上以典当坠入下界的梦境维持仙境运转。

奥兹人素以相异之墨为诸梦纪实,皇家史官以古甲壳生物坚若磐石之鞘磨碎入墨,计量噩梦者多用青金石寒冷的肋骨杂糅于墨瓶,幻想则多由诸鲜花之芳香蜜露计数,唯好女巫格林达的万魔宝典以神经髓鞘中不容篡改的墨液忠实将诸梦界历史描述。

诸食梦者开始食梦之时,皆学会将梦的语法拆吃为梦肉与梦骨,一旦无面容的食梦者典当成交梦境一个,此梦境便入翡翠引擎轰鸣运转。至于食梦者拆吃之无数句法,实则梦的余物:闻荒诞者则轰鸣不已,闻悲哀者则肃穆寂静,闻欢乐者则长笑不已,闻无聊者则无所唾余;白日梦适为头道开胃,浅眠梦则系助词锻造。

愿诸食梦者皆得梦所食,愿翡翠引擎轮转不息。

其二-“金红发的梦者”

唯一金红发色的梦者系创世仙子卢琳,其发色如薄暮之彩霞熔于烁金。

传闻卢琳诸仙子创世之前,仙境尚有痛苦与衰老。卢琳以魔法创世仙境后,便曾以一位一度以揭开衰亡者面纱为业的葬仪为自己易容。 卢琳,天界的语法,其容貌乃由一切美德与神明之应所有之物集合而成:唯一可信的传闻是她金红的长发。

传言卢琳初次来到仙境时,正只身行过我们的虚无之海与死亡沙漠,疲弊无力,方在奥兹找到休憩之地。以示感谢,卢琳施法将奥兹转为仙境,并除却盘踞于奥兹天界的伪蛇巨龙,希尔潘图斯。

自此,卢琳常于凡人前变换形貌出现,而昔日的葬仪今日为她易容。大部奥兹人从不作梦,便从卢琳梦境的介质中取出绯红之金作为染料,涂抹其发丝。葬仪言,这对我本是易事。于奥兹尚有衰老与死亡的年代,我已有了为最狰狞死者蒙上面纱的法术。

自此,无数卢琳降世的传说于奥兹流转,而极少有人知晓卢琳真身已然不知所终。金红发的伪梦者们戴着面纱扮演神迹,却彼此永不相见。

而发死誓者传言真的卢琳在他人戴上面纱之时,消失于天际回到仙子的旅途之中,正如太阳消失于地平线,万物之影随风而逝。

其三-能言的吸蜜蜂鸟

在奥兹大地一切非人的生灵中,唯有吸蜜蜂鸟的言语最为伶俐。

传言卢琳在奥兹创世之后,曾用七日编织百兽的言语权,意在把百兽纺入神话,以至现今奥兹诸兽皆能言。第一日,卢琳赐花栗鼠以言语之日,花栗鼠领受了言语去贮藏坚果,故而从神话中逃逸;第二日,卢琳赐青鱼以言语,可青鱼以忧郁之语对逝去之爱歌唱不息,卢琳不愿将此等哀怨织入创世神话;第三日,卢琳赐蛇蝎言语之日,它们因尾牙含毒而羞愧难当,不愿浸染神话;第四日,卢琳赐百虫以言语之日,大喜过望之蜂后赐卢琳以蜜浆,却使得仙子在喜乐中忘却编织神话;第五日,卢琳赐袋鼠以言语之日,袋鼠因前爪有所短而后爪无所锐利,请求卢琳不要讲出去;第六日,卢琳本愿将赐予言语的海马编织入神话,海马却大肆向卢琳吹嘘自己与鲸鱼的姻亲,也因为傲慢之过,失却了机会。

第七日,卢琳恰好赐予了百禽百兽言语,于是召见他们,问曰:“现今你们都有了言语,但若想有那言语的伶俐,须通过我谜题的考验。你们可知,为何仙境万物靠梦境的沐浴生长?”

那愚钝的猪儿无可回答;那学舌的鹩哥无可奉告。那吸蜜的蜂鸟,聪明才智恰足以让他答对问题的一半,于是说:“因为迷梦蜜样甜,翡翠爱着这梦。”

于是从此,吸蜜蜂鸟通过了考验,拥有了他们伶俐的舌头。

其四-奥兹人如何获得奥兹人的睡眠

在许久以前,甚至伟大的救世主桃乐斯-艾米丽-盖尔--愿她永生安康幸福,无忧无虑--降临的许久之前,初成为仙境的奥兹没有夜眠。

做梦的异邦人第一次抵达奥兹,传说比从天而降的大法师还早了许多。那时候那位迷途的旅行者出现在死亡沙漠的边界,手持破烂书籍。奥兹人为他供给食宿,问其书中是何物。

旅行者曰,皆是外部世界的故事。

旅行者讲及许多故事。关于“另一世界”,被他口中称之为主塔的,用着迥然不同的历法;他论及奥兹人未曾知道的一些概念,饥饿与衰老与受伤与疲惫;他也谈论奥兹人没有观念的词汇,如税金,面值,时间,异类。

他讲的故事令善良的奥兹人不由得感到悲伤与恐怖,于是给他好的衣食。

奥兹人对他说,奥兹靠着遥远的异邦人的梦境运转,而梦境与幻想被分为层次锻打,被分为隐喻分装,获得光谱。旅行者听了这些说法十分惊奇,说,梦不就只是梦而已吗,说这些做什么。

兴许从前,奥兹也有税金…

兴许从前,奥兹也有犯罪…

兴许从前,奥兹也有赶时间的人…

过了几日,旅行者告辞奥兹。有传言是他的梦境搅乱了奥兹的运转恒常;有传言是他对于此地的惊异过甚。无论如何,不知不觉地,奥兹人在夜晚开始入眠,而不是听取故事。

仙境伪史记略其五-史密汀克的雾眠工坊

我们的史密与汀克兄弟,雾眠工坊的主人,无可思议的发明家与猩红性谵妄的造物者,曾用奇思异念为砧,锻造奥兹无数的奇械异物。来往的行吟诗人与谣言家赞叹他们的器仪,商队与旅客更是充满溢美之词。

史密与汀克于秘法巴扎--尊号“阿布拉卡达布拉”巴扎--名声最盛,在那物质学上由异思者的颅内回音而不是凭据构筑的市集,他们博览发明。

史密与汀克为如影随形的幽灵样的的思念者研发了窥镜,投入成色纯净的视野可以窥见所念之人的方位,其形如高精度的天文望远镜,或窥远游的亲人,或窥相隔两地的爱人。史密与汀克亦汲取云墓中的腔骨,为卢琳编织云朵质的战车,其质地可透过赝虹。史密与汀克为温基的铁匠发明了“愤懑的大能”--,引燃铁匠铺炉火的巨大透风仪器,使得温基的砧板永远有火。史密与汀克亦铸造了维系仪维系药剂的流动,因为众所周知炼金的药剂本来容易腐朽,一如卑劣的制度使得人心腐朽绝望的方式。史密与汀克为缺乏肢体的生灵铸造机械的代偿品,为无法飞行的生灵构筑了锻铁的双翼,为遗忘的生灵发明保存记忆的器仪。

然而一如天空分野为白昼与黑夜,史密汀克的器仪亦分野为灾难与神迹。他们曾借了一滴己血与群星巨钟蕴藏魔力的发条,铸造精密如钟表的黄铜军队,在女巫战争中却致以成千者丧命。但他们铸造的神迹永远会多于灾厄,一如黑暗之后黎明将来。

亦有时刻,史密与汀克的发明并不凑效。吉利金国最聪明美丽的女术士,加耶拉特,曾使史密汀克为她制造一柄器仪,寻找死亡沙漠以内最聪明和有仪表的男人。然而终于在器仪凑效以前,奎拉拉先遇见了加耶拉特:这就是传说中的,史密汀克的器仪算不过卢琳的命运纺锤。

在一切造物中,史密汀克最重要的贡献与发明是嘀嗒人。

传言他们曾有三个学徒。

天界的盗火者,其名不可言传;

皮普特教授;

以及库-克利普,以铁皮矿脉扭转世界的铁匠。

仙境隐史记略其六-旅行者胡图之异域纪行

胡图是仙境北境一知名旅行者,其足迹遍布奥兹。一日,适得其厌倦,便盘算穿死亡沙漠远行。

胡图因对代步工具的忐忑不决而踌躇三日之久。

传言西方巫者以扫帚翻飞。史密汀克与徒从者以器械代步。沙舟虽闻名于喉舌之间,然而难寻。又有传闻伊克斯国民常常以飞毯编织为终生使命,斥责于编毯染毯无贡献者为懒散闲汉,男人搭载他们的妻子,鸟儿也怯生生地与他们一同乘坐。然传说虽美,奥兹却无此等魔法。

胡图决心飞跃死亡沙漠。

胡图苦思冥想,适时,恰逢大法师乘热气球从天而降之日,于是胡图决心作一热气球往远方探索。他以捶打后吹胀的牛皮为基底,以蒸汽罐头放置其下,备了诸多物品:苹果种子,柑橘种子,夜来香种子,鸢尾种子,洋菊种子,薄荷种子,红树种子,甘薯种子,水芹种子;又带鹌鹑一对,鸽子一对,鹪鹩鸟一对,鹦鹉一对,蜂鸟一对。于是胡图出发。日子益久,罐头中的蒸汽日益熄灭;据传闻,竟真的将胡图送到了沙漠彼岸的艾维国。

胡图在当地的生活,传说中并没有赘述,似是和奥兹人的生活相差无几,不过穹顶由翡翠转为殷红。

不知几月后(奥兹人素不衰老),胡图远归奥兹,乡音不改。而其村庄中,男女老少皆上前奔走欢迎,询问见闻,如见英雄归来。

仙境隐史记略其七--湖心地理志

斯基泽岛,漂浮于斯基泽湖水深处,时长暴雨如注,偶见迷雾不休,其居民之意念常如同湖中乍起之水波,零散漫落。此处素来只有库依欧一位女爵,一个溺水王廷。

溺水王廷位于湖心,亦是女爵所选的最接近于溺水的所在,亦是斯基泽湖建筑者们的灵魂之所在。女爵意图篡改卢琳纺线的方向,故意图让所有道路通向同一水渊的始终。女爵所愿得偿。

斯基泽地方湖面不过数角之大,却曾女爵被十三次更名,女爵妄把汲取的权柄当做卢琳奠定尘埃的仪态。其地理因为概念与思想的更名之速而无可以常理概括,一日一个潜水艇匠人梦见了紫荆街,其子梦见了崮梦城,其兄则梦见了沉水角。三人在梦中饮泣,以为已然相隔千里,醒来时却发现恰在同一处故而大喜过望地拥抱。次日,三人皆约定去崮梦盛开之处再次相见,却在湖底再也没有与彼此谋面。锅与碗与记忆和梦境皆于湖中漂浮,潜艇队伍有条不紊地逡巡,而每值暴雨后日出,斯基泽人皆将潜堡上浮水面重新练习存活,如鱼重新进化为人。

仙境隐史记略其八--言语在奥兹

是时,通天之塔已成,其中住民皆用同文同语。奥兹作为附属梦界,亦用主塔的语言,但差别诸多。

奥兹诸方种族,言语多有些微差异。牡蛎幽默感糟糕,故惯于缄默,以至被诸人呼为哑巴。有角人常为辞藻丰富,慷慨激昂的辩士,而管弦人歌声甚为怪异,在此不一一志之。

奥兹学者,环状甲虫教授,已然苦思冥想多年,为撰写奥兹皇家语言大典。环状甲虫教授耗费诸多心血观察,方辨明诸本意与引申意之分界,亦花心思于无数情感,无数情境,却终于无法穷尽奥兹诸生灵的语言。

奥兹的人,其言语多瑰丽方言。在奎德林通往死亡沙漠的长岬,他们的语言柔软如湖水与森林。栖息于温基铁皮矿脉的言语被风塑造形态。吉利金国的言语浸泡于紫色眠雾,芒奇金田野的腔调则快活无忧。转舌音,平舌音,高调,低调,不一而足。然各方始终没有言语的壁垒,也没有征服者逼迫奥兹的人们失去他们的方言。扎根于一国的留鸟往往只会一种歌儿,候鸟则仿照多种多样的腔调。

言语在奥兹,与在异邦(注,即异邦人所谓“主塔”)有诸多不同。传闻异邦人常以为言语致灾,常以言语施暴于他人,以致在异邦,温暖者,有礼者,柔软者皆被暴力词汇驱逐,使得其词语贫瘠而寒冷,如无果土壤。异邦亦有所谓“统治局”,为言语与词汇谋求许可证,言其多生异想污染,偶对词语进行焚书化。

故而,奥兹的言语越发和谐,默契;异邦的唇舌越发粗鲁,死寂,以至于恐终将消亡,成为单纯进食与互害的工具。

仙境隐史记略其九--芒奇山节庆与诸月风闻

芒奇金国中,有盘子状的芒奇山。芒奇山有一一年一度节庆大典,诸部诸族聚于镇中,交换见闻与心绪如巴扎住民交换货品,歌舞,琼浆,神话传奇,一应俱全。其镇中人纷纷祭拜伏考,将每个月轮之见闻集合。

于初月,万物伊始。群飞禽为聆听新年钟声,竟隐天蔽日,蔚为奇观。其羽绒被人声振飞落地,掷地有声,千万之鸟之羽绒落地竟然作厚毯,亦如降雪盖满额头,芒奇金人皆称之为伏考之恩惠。

如月,蛰虫皆动,万物复苏。镇中人们照例讨论冬眠动物醒来而爬出地面时间的长短高低,如刺猬,蛇与青蛙;以谷中群熊醒来之晚由甚,但近年亦在缩短。

蚕月,麦月,万物皆清明,候鸟编写新曲儿恰被镇民所窥,蜂群于花田整日辛勤嗡鸣,蓬勃之生命奏响舞曲,镇中歌舞沸沸扬扬。

伏月,榴月,镇民辛勤,繁忙劳作,以便换取永远繁盛的收成。

兰月,壮月,天空流火,无事可记。

玄月,阳月,金秋已至,镇中尤大喜过甚。但苹果树林意气风发,靠近须谨慎提防:其常以自然之威力投掷镇民,相传为闻。

冬月,冰月,乃一年之终末,次年在望。所可论者唯有农闲时光之闲暇,来年之收成,与风霜之奇观而已。

又或曾有一镇民发问:何不庆贺“非节庆日”?如此,则一年三百六十四天可放纵宴饮耳。然其提议终未被采纳。

仙境隐史记略其十--奥兹大王

奥兹大王(奥斯卡.左罗斯特.蒂歌斯)登位多年以来,口惠而实不至,未再带来异邦的蔬果,未再为奥兹人带来任何福祉:然其之前曾多次于翡翠城展示其可怖的天生神力。

奥兹大王乃异乡人,非本地人氏。一日晌午,正于芒奇金农夫收割蓝莓之时节,风过天空,其驭神器而至,呼之“热气球”。自此,奥兹大王便向奥兹带来神迹。

或有传闻曰,奥兹大王在异邦地方几番漂泊:其曾于海洋漂流,于山谷采蜜,于马戏团表演…几经周折,偶来奥兹。

奥兹大王为奥兹携来异邦的货物:梦境,悲哀,惊奇,喜乐。需声明,奥兹的生活原本平静恒久,因此奥兹大王口袋中之幻术引发心绞痛的悲哀与无上的激动与极乐属实是异邦奇货。其每日于翡翠广场演出神迹,贩夫竟忘却生意,农人竟忘却收割,皆来看奥兹大王的神力。

见奥兹大王着一布,铺于桌上,布起时候,异邦鸟类便从中飞出,飞入奥兹森林。

见奥兹大王吞吐刀刃而面不改色,状全不惊。

最可观者,乃见奥兹大王偷天换日之术。其为来观礼者斟奇酒,酒中有奇香;后微笑取一方黑帕,向太阳摇晃,所观奥兹人但见太阳逐渐隐去,沉入有梦的长如百年的安眠,却又于顷刻后醒来。奥兹大王微笑曰,卢琳仙子已遗忘仙境,吾神力可取而代之!

若干年后,ADG纪元,一十四岁小女来于奥兹。世人方知,其偷天换日之术,乃酒中加入催眠饮料之故,故而摒弃之。

仙境隐史记略其十一--无线电在奥兹

愿阅该隐史者,请先解出以下谜题:

何者相隔千里,却能使得笑声如故?

无线电也。

无线电者,实系一种尤为难解的法术,由大法师奥兹大王带来仙境。但无线电非奥兹本土魔法,于无线电术传入之前,奥兹居民便已用多种办法传词达意。

在芒奇金国与死亡沙漠毗邻的边境,所有的非界碑,而是一棵尖叫树。每当诺姆远隔死亡沙漠前来劫掠,树便倾倒尖叫,警报居民。将芒奇金镇民召唤到广场欢庆的则往往是洪亮的钟与铃,由最快活的芒奇金人撞响。然平时则多依靠喉舌通信,如人间一般。 奥兹大王旦来,便砍来新出的吼叫树枝,命人沿奥兹国挨家挨户悬挂,又在每个枝端装一神秘黑色器仪,名“终端”。从此,奥兹国有了无线电。斗转星移,就连奎德林森林的百兽也惯用了无线电。

于奥兹诸人在无线电之天国享受便利之时,噩耗猝然而至:突然无数无权无势的居民被宣告逮捕。原来诸终端早被人监听,而人人间又互相监听,各个团体时有从无线电上互发恶意消息:奥兹由此堕入信息地狱,直到多年以后奥兹玛上任,以律法废除了无线电。

隐史记略其十二--奥兹国天界行迹

于奥兹诸地界,素来分野为天界与地面。天界系彩虹与其女栖居之处,大地系凡人栖居之所。天气有晴有雨, 因而彩虹得其栖居处。 于彩虹天界,彩虹之旁,每隔数步,有各色鸟儿飞翔鸣唱:原初时期,奥兹人常误以为只有人能住在道旁,盖因为其两腿行路尔;但鸟儿亦以彩虹为道旁而安居,其不可不曰怪哉。

地面上的奥兹人多已丧失飞行能力,故不常有人有天界见闻。然史密汀克造飞行仪,如黄铜翅膀,或可以使得奥兹人跨越森林,抵达天界。

始登天界,风流徐缓,云片萎缩如缕,天色浅淡,彩虹若隐若现,仅偶见乍起云雾。迷雾魔活动于此。

行数里,视野渐清,乃见云雨地界。云皆柔韧蓬软,视之若棉骨,然除七彩仙子战车,余者不可贸然进入云中,否则其不悦耳,奥兹人称之曰,“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

又行数里,视野更清,便是七色虹池。此乃彩虹七色发源之地,沉淀着不同阶段品位之睡眠,此界有灵守卫,问曰,来者何人?然七色池本无通行证,唯质押无垢的善良方可通行。在奥兹全境亦如是,无垢的善良乃畅通无阻的通货。然虹另有一怪癖:于善良处,不信任成人而只信任孩童。

善良孩童即通过门界,则羽绒般云团将其托举,至于天空之上。此处,云朵彻夜舞蹈歌唱,彩虹诸女飞舞如旋,云雨冥迷清晰可见。可历数群星,可远观伏考。次日醒来时,将听到彩虹诸女的欢歌,如云雀之鸣。

仙境隐史记略其十三--比尼阿鲁与范法兹姆

比尼阿鲁居于芒奇山,素来不善言谈,然竭力以其魔法助人。有传闻其曾三度与一范法兹姆作博戏,三次三胜。

彼时一范法兹姆恶鬼偶来奥兹,意图入侵。比尼阿鲁与其打赌,赌定天上星宿数量。范法兹姆恶鬼曰,五万万零二颗,比尼阿鲁则曰五万万颗。是日,比尼阿鲁化作一鸟飞上天空,劝和两颗相隔遥远的明星彼此亲近,从而放弃了它们作为天上星宿的资格,作陨铁坠落人间。范法兹姆恶魔历数数天数日,终不得不认输。

比尼阿鲁又与其打赌,赌定最快吞入一湖之水者为胜利。范法兹姆恶魔将水溶于腹中,拙劣模仿鲸吞仪态,终留下大滩恶臭残余;比尼阿鲁则化作大鱼,于鱼鳃开合之间,已融水为一体。

比尼阿鲁又与愤懑的恶魔三赌,曰召唤的动物更多者为胜。范法兹姆乃使出浑身解数,化鸟啼鸣,化虎吼叫,化猴尖啸,化猫喵呜。成队之兽皆跟随范法兹姆。

比尼阿鲁摇头笑曰,百兽之活泼感官,非耳,乃口也。于是以金碧辉煌之食物投喂群兽,群兽果跟随如故。

于是范法兹姆认输。

仙境隐史记略其十四--诺姆的宝藏

话说卢琳创世之时,使得一切生灵到地上享受阳光,唯有岩石精怪一族发源自地下,因卢琳疏忽之故未能迁徙。又有蚯蚓,地狗子,穿山甲等生灵,虽向诺姆承诺过将其带来地上,然终无法做到。

又过数十年,于仙境开始流传一种传说:地下富有宝藏,量金量银量宝石,不需论斗。有人称,卢琳创世时虚无海的海水本作于一斧锅之中,埋藏于奥兹地脉之下,现已炼化为赤金与白银。又有人称,黄金矿脉实则是一条巨蛇的脊骨,于地上盘曲不已。还有人称,一群奇兽聚集地下,吞噬岩石,呕出奇珍异宝。

然关于地下宝藏的传言于思想愈多,诺姆的宝藏愈多;此其诺姆何以聚敛财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