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电影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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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看到的一切皆非真实。

古老电影修复潮

在焦耳公司推行新城区计划时期,出于文娱生活不断增长的需求,古老电影修复运动应运而生,致力于结合异想电影新技术修复拓荒时期拓荒者遗留下的破损老电影磁带,不能不说是一种复古潮流。

认知接种计划

焦耳公司的认知改造计划,意在通过修改与删除被修复影片中的细节,达成宣传自身作物和污名化传统作物品种的目的。但是认知接种的媒介被不明力量篡改成为亚空间通道,导致大规模用户失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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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古老电影现在到处都是,到处展现着自己的面目。老的,静默的,老一代制片技术(在联合焦耳公司为这里带来异想电影技术之前)拍摄的东西:在二代地表南方一带的仓库里放映。

  我从艾尔--那个老不正经的彭卡那里--得到一些和古老电影聊天室相关的消息,叫我过去。“那简直难以置信!”艾尔如是赞叹。

  第一个电影的胶卷比较短,是荒年纪(B.P.)的老片子,关于圣诞老人那老掉牙的童话故事。还有400A.P.拍摄的天河出品厂出版的一个…异想电影。等等,400A.P.?那么早?异想电影技术大概还没传来二代地表呢!

  不管怎么样,老掉牙的电影聊天室里,我们都坐下了。艾尔的伙计,塔里,从他浓密的皮毛后头咕哝了两句什么,大抵是关于电影出处和感谢赞助商的。

  赞助商,“壮骨头”组合做得委实不错。他们细细地重新录入了每一帧的数据,去除杂质,增强对比,等等等等--直到获得清晰的,高辨识度的,早年风格的低画质影片。那几乎就像是身临其境一样。

  那儿有一切东西:圣诞老人,和他的咖啡色的红鼻子驯鹿鲁道夫。圣诞老人简直他妈的康健极啦,一个穿着毛绒绒边缘衣服的肥胖红衣老头。

  我们接着盯着屏幕看--

  那些驯鹿不是卡通片画风的那种毛绒玩偶,不,不是。它们是某种带着长角的,巨大的,肌肉纵横的…改造生物?类似于联合焦耳公司最新的那一批。我看见圣诞老人相当暴力地把它们扭打到地上,直接跨坐在它们光溜溜的脊背上,过程中右手高举,就像是游牧半兽人们在驯兽比赛里会做的那样。

  然后--我们看见,圣诞老人在抽打驯鹿一鞭子之前吐了一大口带着口水的被嚼烂的槟榔。二代地表热带森林的典型品类。

  好吧,到目前为止我都可以试着说服自己:也许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一处不那么合适的取景场地,然后当做纪录片拍了。

  然后圣诞老人走进圣诞老人屋,那些冰块泛着诡异光芒犹如即将融化的蜜蜡。我们看见一些小精灵--不对,它们在啃咬礼物。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们:和我们印象中的圣诞小精灵几乎完全是两种东西了。它看起来就像是人类和老鼠之间的某种阶段或杂交品,有着尖利的门齿和裸露的,带着粘液的皮肤,还有纯黑色的眼球。还有一个居然一边舔一边咬着一个儿童芭比娃娃的脖子--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呕吐了一下!

  它们都在那儿,咬啊,舔啊。一个对着圣诞老人撒野地吼叫,后者扇了它一个耳光,把它提起来扔到地上,让它咕噜咕噜滚动。

  朱迪看着艾尔,眼光里满是恶心。“这是给孩子看的老电影?”

  即使艾尔,带着他那超凡脱俗的审美品味,也不得不承认什么事情出错了。“要么是荒年纪前人类成人的审美真的这么独特,”他有些尴尬,“要么就是这卷带子有了什么…毛病。对。”

  然后,我的朋友艾尔,花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的时间讲述修复古老电影如何是一门艺术。我知道这是艺术,但我决定它本身--这门艺术本身--还是不被人注意到时最好。不被提到时最好。

  艾尔还讲了一点接下来的电影的历史。拍摄于四零零年,这部影片是布罗斯(那个和巫类解放史难分难解的人物)本人投资的,而导演,好吧,我并不认识或者记得那个导演。不过我倒是记得演那个片子的人很出名,他叫科弗。他在武打片《天河大战》里盛极一时,随后娶了老布罗斯的合作者。

  所以在四零零年发生了什么,科弗又在做些什么?“我们有很多疑问--”艾尔微笑着他那甜蜜的微笑。“但这部影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它的前卫的技术而出名。”

  目前,艾尔为我们找来了这部电影中的二十分钟片段。

  第一帧出现了。艾尔把灯关上。一帧黑白色的图片,写着制造商和投资人的名字。

  然后到来的画面就像是透过一个质量不佳的小型望远镜被看着。里面是一片森林--能看见几个皱缩得很厉害的,堪称丑陋的身影(兴许是巫类)。视野被打开,我们能够看见几个队列站在森林边,大抵是那时候救火员的制服。

  然后科弗立马出现。他神气十足,大摇大摆地骑在白马上,穿着救火队员的制服。他看起来像是旧照片里耀武扬威的军官,目光如炬而可怖,胡须和皮毛肮脏。一只皱缩的小巫类,低头摆弄着榛子壳的,抬头看他。

  这是我第一次坐直了。我感到什么不对,强烈地感到什么东西不对。那张脸不对。那不像是那时候的电影技术能够拍摄的--什么东西不对。我们的恐惧开始扭曲电影中人的脸?像是我说的一样,你看:四零零年并没有异想电影技术呀。

  那个巫类的外貌真的不知道有多么皱缩,可厌恶和丑陋苍老,就像是陈年了一样,不过我想我们并不能对巫类的外貌苛求太多。它的眼睛中充满了悲惨与愤怒,还有疲惫。

  不,我记得原本小说里描述的那个主角(以布罗斯为原型,如果你刚好没有看过的话)是致力于解放巫类,免除巫类恶名的。他是个英雄。

  但此时,本该的英雄(科弗饰演),举起剑杖,劈倒了那个巫类。

  我在恐惧中惊坐着。这部电影已经对周遭情感生成值灵敏到这个地步了吗?我等着它演下去,但是它并没有。它停了好一会儿,而那时候我的脑海里一团乱麻,根本没有能力辨别它在干什么。

  然后,过了一会儿,我们跳到了红烟空间站上。

  请别问这个名字是怎么来到我的脑海里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个空间站也并非我们所熟知的空间站。但是我忽然就知道,这是红烟空间站(亚空间中的一个)。

  我们看见一个长着六条腿的大鸟,扯着科弗走路。它把锁链套在科弗的脖子上。我认识它,却只在口口相传的传说见过它。它是嘶喳,一种早已经因为防异绝灭的生物。

  它巨大的鼓泡状眼睛闪闪发光。我看着它的时候,它用自己最中间的那双腿在走路。它同时看起来瘦干又浮肿。它紧致地按着特定的节奏行走。

  然后是嘶嘶声。科弗站在那儿,脚下满是海绵状的菌丝。他弹跳着过去。

  然后是远景镜头。一个巨大的篷车状物体,同时随着律动的节奏,向前,向后。它有千百条腿。它行走着。

  然后我看见一个缺乏感官的巨大蠕虫状生物。它张着嘴,嘴里满是钩子。

  然后我们看到了一些类似停车场的,随机组合的地块,角落四处诡异的雕像若隐若现。死城,字幕说。

  我开始感到恐慌。不不不,这--无论是什么地方--绝非四零零年的电影--也绝非一般的异想电影,不如然它不会给我们看这么多我们毫无概念的东西。

  “这都是假的,”我大喊。“这不是四零零年!”

  我周边响起一阵窃笑。

  但是也许这是对的,这也不像是现在的电影。科弗退出影坛很久了,而银幕上真正就是科弗本人。

  画面好像又被掐断了一次。

  现在我--我不确定其他人是否也如此,不知为何--正对着科弗的脸。他低着头,又抬起来,直直注视着我,然后他开口说话,但是字幕先一步替他说完了。

  我来自红烟亚空间,字幕说。

  我惊悚地看着。

  我乃嘶喳之王者。

  字幕慢慢打了出来。

  你可以为我做电影吗,我听见他对我低语?旁人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我忽然觉得某种神秘的力量施加在我身上,使我动弹不得,也不能撒谎。于是我如实回答。我听见自己说,是的。

  “跟我走。”我看着字幕。

  他,“科弗”--或者祂--弯下身,拉住我的手。其他一切忽然就变黑了。

  我平静地意识到,我在红烟世界的生活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