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陀:修订间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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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行: 第29行:
Anteove又翻了翻合同书,确定上面写的和之前商量时说的一样过后便拿起笔,在写有“乙方”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Anteove又翻了翻合同书,确定上面写的和之前商量时说的一样过后便拿起笔,在写有“乙方”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中,Anteove终于能卸下这身体面的枷锁了。他扯下领带,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浑身上下都被冒出的青色狼毛所覆盖。
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中,Anteove终于能卸下这身体面的枷锁了。他扯下领带,深吸一口气。


……等等衬衫纽扣崩了……
……等等衬衫纽扣崩了……
第34行: 第35行:
Anteove想弯腰去捡,却被腰带狠狠勒了一下。
Anteove想弯腰去捡,却被腰带狠狠勒了一下。


他在叹息中伸手去解腰带,内心感叹着自己类人形态和狼人形态之间的体型差距。
他在叹息中伸手去解腰带,内心感叹着距没有给兽人体型做的西装还是太麻烦了。


要不是现场签约的要求,想必健身房老板也不会让自己变成类人形态去签合同。
要不是现场签约的要求,想必健身房老板也不会让自己穿着西装去签合同。


脱下了西装,Anteove扑倒在床上。现在是下午4点,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搭理窗外的阳光,几下子把自己卷到了被子里,放肆地睡到了晚上8点。
脱下了西装,Anteove扑倒在床上。现在是下午4点,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搭理窗外的阳光,几下子把自己卷到了被子里,放肆地睡到了晚上8点。
第66行: 第67行:
……
……


24点,街上行人渐渐稀少了,楼宇间的虹光仍在摇曳,Anteove坐在窗台上,透过充满划痕的玻璃,远远地看着逐渐凝固的夜景。因为下午睡了一觉和鸡尾酒的关系,他现在并不困。
午夜12点,街上行人渐渐稀少了,楼宇间的虹光仍在摇曳,Anteove坐在窗台上,透过充满划痕的玻璃,远远地看着逐渐凝固的夜景。因为下午睡了一觉和鸡尾酒的关系,他现在并不困。


真好啊,以后就不用太担心生活了。他忍不住去回想自己此前的生活。
真好啊,以后就不用太担心生活了。他忍不住去回想自己此前的生活。
第73行: 第74行:


好几对哑铃,还有杠铃的配重片,再加上零星的其他器材,Anteove感觉都快把手臂拉脱臼了,每天完成工作,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被汗浸透了多少遍,身上的毛发也都完全凌乱掉。
好几对哑铃,还有杠铃的配重片,再加上零星的其他器材,Anteove感觉都快把手臂拉脱臼了,每天完成工作,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被汗浸透了多少遍,身上的毛发也都完全凌乱掉。
为什么不用类人形态呢?他之前也想过,他切换形态很轻松,也不会消耗精力,但是他的类人形态相对于兽人形态会显得瘦弱一些,更难揽客,愿意来健身的人不会太看重你的种族和外貌,他们注重的是身材和肌肉,虽然类人形态其实同样也很强壮就是了。


不过最近倒还好,来找他做健身教练的人多了,因为除了他之外的健身教练几乎都是非林泊,有的随着年龄增长不再适合当健身教练,干脆辞职另找工作了,Anteove因为之前逐渐积累的经验和工龄,渐渐走进一些顾客的视野。
不过最近倒还好,来找他做健身教练的人多了,因为除了他之外的健身教练几乎都是非林泊,有的随着年龄增长不再适合当健身教练,干脆辞职另找工作了,Anteove因为之前逐渐积累的经验和工龄,渐渐走进一些顾客的视野。
第142行: 第141行:
简单洗漱过后,他就从冰箱中取出了周末去超市购买的厚切芝士吐司,放到微波炉中简单加热了一下,搭配上牛奶壶里提前热好的牛奶,端到向光的阳台处,就着窗外的城市街景吃完了早餐。
简单洗漱过后,他就从冰箱中取出了周末去超市购买的厚切芝士吐司,放到微波炉中简单加热了一下,搭配上牛奶壶里提前热好的牛奶,端到向光的阳台处,就着窗外的城市街景吃完了早餐。


阳光散漫地洒在Anteove的身体上,被他那庞大的身躯所阻挡,在地板上投出宽大的影子。他白色的眉毛皱了起来,青色的瞳孔在光照的刺激下无意识缩小。
阳光散漫地洒在Anteove的身体上,在地板上投出宽大的影子。他白色的眉毛皱了起来,青色的瞳孔在光照的刺激下无意识缩小。


今天健身房没有客户,二代地表那边也暂时没有什么事件需要处理,可以暂时享受完整的一天了。
今天健身房没有客户,可以暂时享受完整的一天了。


……
……
第152行: 第151行:
他正查看着一包麦片的包装,有一个人类小男孩跑过来想抓他的尾巴,被家长赶紧抱走了,一边远离他一边用着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他正查看着一包麦片的包装,有一个人类小男孩跑过来想抓他的尾巴,被家长赶紧抱走了,一边远离他一边用着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Anteove看着那个家长,轻轻翻了一个白眼。这些人类从始至终都认为像他这样的兽人会有一天攻击人类,也正是这样持续性的偏见让Anteove无法完全保持冷静。明明他已经除了耳朵和尾巴都基本化为人形,却还是会有人对他感到恐惧,这样的情况在他变成类人的时候更甚。
Anteove看着那个家长,轻轻翻了一个白眼。这些人类从始至终都认为像他这样的兽人会有一天攻击人类,也正是这样持续性的偏见让Anteove无法完全保持冷静。


所以现在,狼人形态的Anteove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偏见,也习惯了自己没什么朋友的事实。这种人,就当不存在好了。
不过,他也习惯了自己没什么朋友的事实。这种人,就当不存在好了。


Anteove也因此保持着有一些我行我素的风格,如果不是必要,他都不会变成类人形态。
Anteove也因此保持着有一些我行我素的风格,也不会为了这些人去收着爪子。


收银处,收银员头也不抬,迅速地把购物车中的商品一个一个扫码装进购物袋,没有因为Anteove的种族而有任何紧张。要么是早已熟悉了Anteove,要么是每天在柜台和各式各样的人和动物打交道已经习惯了。
收银处,收银员头也不抬,迅速地把购物车中的商品一个一个扫码装进购物袋,没有因为Anteove的种族而有任何紧张。要么是早已熟悉了Anteove,要么是每天在柜台和各式各样的人和动物打交道已经习惯了。
第168行: 第167行:
“我们两个的一起,他结账。”
“我们两个的一起,他结账。”


收银员抬头,立马会意。
收银员抬起头的瞬间立马会意,一边装袋一边憋着笑偷偷瞄他俩。


Anteove无奈地看向那个还在冲自己坏笑的酒馆歌手,然后踩了他一脚。
Anteove无奈地看向那个还在冲自己坏笑的酒馆歌手,然后踩了他一脚。
第214行: 第213行:
他隐约记得自己还有一件事情要干,但是要去细想,却又发现自己完全记不得那是什么。直到他远远看到一栋大楼上悬挂着的时钟。
他隐约记得自己还有一件事情要干,但是要去细想,却又发现自己完全记不得那是什么。直到他远远看到一栋大楼上悬挂着的时钟。


啊对了,阵亡的闹钟还等着被轮补呢!
啊对了,阵亡的闹钟还等着被接过接力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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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行: 第232行:
对了……他是叫Hurod是吧……是这个名字吧。
对了……他是叫Hurod是吧……是这个名字吧。


Anteove抱着那个20公斤的配重片,看着那个老虎一只在那儿挥舞着弹力绳,手臂上不断绷紧的肌肉被汗水所覆盖,每一次甩动都有无数汗珠飞扬开去,身上的黑色背心大半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身体,隐隐透出汗水的光泽。
Anteove抱着那个20公斤的配重片,看着那个老虎独自在那儿挥舞着弹力绳,手臂上不断绷紧的肌肉被汗水所覆盖,每一次甩动都有无数汗珠飞扬开去,身上的黑色背心大半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身体,隐隐透出汗水的光泽。


嗯……每次看到这老虎的三角肌背阔肌胸肌都感觉很恐怖。
嗯……每次看到这老虎的三角肌背阔肌胸肌都感觉很恐怖。
第259行: 第258行:
这只老虎今天是发情了还是怎么着……
这只老虎今天是发情了还是怎么着……


Anteove忍住了使用防身术一脚踢这老虎裆部的想法,伸手去推Hurod:“我是你的健身教练不是你约的炮友,还请你注意一下场合。”
Anteove忍住了使用防身术猛踢这老虎裆部的想法,伸手去推Hurod:“我是你的健身教练不是你约的炮友,还请你注意一下场合。”


下一刻,Anteove伸出去的手被Hurod一把抓住,然后被Hurod粗暴地按到了墙上。
下一刻,Anteove伸出去的手被Hurod一把抓住,然后被Hurod粗暴地按到了墙上。
第267行: 第266行:
Anteove很确定现在Hurod失掉了理智,但是Hurod的力气此时出奇地大,在他的压制下Anteove挣扎不得。
Anteove很确定现在Hurod失掉了理智,但是Hurod的力气此时出奇地大,在他的压制下Anteove挣扎不得。


“没事吧?”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Hurod一顿,Anteove乘机挣脱了Hurod的控制,传来了其他健身教练的声音,“听到你们这边突然有很大的动静。”
“没事吧?”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Hurod一顿,Anteove趁机挣脱了Hurod的控制,传来了其他健身教练的声音,“听到你们这边突然有很大的动静。”


Anteove看Hurod开始变得慌乱起来,想了想还是到门边说了句“没什么,在正常练习”,确定前来的健身教练走掉过后,转过身复杂地盯着Hurod。
Anteove看Hurod开始变得慌乱起来,想了想还是到门边说了句“没什么,在正常练习”,确定前来的健身教练走掉过后,转过身复杂地盯着Hurod。
第305行: 第304行:
等到终于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瞬间让Anteove愣住了。
等到终于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瞬间让Anteove愣住了。


这是一个卫生间,被用纯白的瓷砖所环绕,眼前站着一头白虎,正提着一个空的塑料盆,盆底还有水在不断滴落。那白虎只穿着深灰色的平角裤。
这是一个卫生间,被纯白的瓷砖所贴满,眼前站着一头白虎,正提着一个空的塑料盆,盆底还有水在不断滴落。那白虎只穿着深灰色的平角裤。


是Hurod……所以刚刚自己为什么会昏过去……为什么醒来就在这里还被脱光了衣服……
是Hurod……所以刚刚自己为什么会昏过去……为什么醒来就在这里还被脱光了衣服……
第332行: 第331行:
Couster举起其中一个杯子递到那只狼的面前,在场三个人的视线都紧紧落在酒杯上,随着那个酒杯移动。
Couster举起其中一个杯子递到那只狼的面前,在场三个人的视线都紧紧落在酒杯上,随着那个酒杯移动。


老板心理是担心酒杯的清理,那狼则是,满怀着惊喜、渴望与恐惧地盯着这翻涌的金浪。
老板的心理是担心酒杯怎么清理,那狼则是,满怀着惊喜、渴望与恐惧地盯着这翻涌的金浪。


“喝吧。”
“喝吧。”
第539行: 第538行:
那就这样继续下去吧……直到结束……
那就这样继续下去吧……直到结束……


突然有种平静的感觉了……突然间,就不那么会动怒了……
突然有种平静的感觉了……失去了一些资本,就不那么会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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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行: 第557行:
Anteove彻底按捺不住了,就昨天他遭遇的事……
Anteove彻底按捺不住了,就昨天他遭遇的事……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还是同时下了两种药?”Anteove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叫出来,只是十分阴沉地在Hurod身旁质问着。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还是同时下了两种药?”Anteove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叫出来,只是十分阴沉地在Hurod身旁质问着。


“……”Hurod以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Anteove,并没有说话。
“……”Hurod以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Anteove,并没有说话。
第1,034行: 第1,033行:
Beryton闭目:“既然你想好的了话……好吧……祝你们两个平安。”
Beryton闭目:“既然你想好的了话……好吧……祝你们两个平安。”


“谢谢,”Couster向众人致意,然后牵起Saremo的手,一步步向着郊外的方向走去。
“谢谢。”Couster向众人致意,然后牵起Saremo的手,一步步向着郊外的方向走去。


看着远处两只狼的身影,Beryton总算是想起自己还认识一个人。
看着远处两只狼的身影,Beryton总算是想起自己还认识一个人。
第1,364行: 第1,363行:
全是血……看来伤有点重……
全是血……看来伤有点重……


他低下头,看到那把沾了自己的血的砍刀,看到顺着手臂滑动,最后从自己右手指尖滴落的血
他低下头,看到那把沾了自己的血的砍刀,看到顺着手臂滑动,最后从自己右手指尖滴落的血。


他回过头,看到了瞪大眼睛的三人。
他回过头,看到了瞪大眼睛的三人。
第1,404行: 第1,403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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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伤口被压着了……但还好没造成什么二次创伤……
 
幸好这是余震,身上并没有压着太多的碎块,也没有很大很沉的水泥块,Anteove得以很快起身。
 
但是旁边的Hurod却没有起身。
 
他低头,旁边是层层叠叠的废墟。
 
墙塌了,把靠在墙中间休息的Hurod压得严严实实。
 
“Hurod!”
 
“在……”传来了Hurod并不痛快的声音,显然他现在状况并不好。
 
Anteove尽自己可能搬走碎块,Hurod在不断用力中松动了身上的碎块,从废墟挣脱开来。
 
他胳膊上刚打的绷带原本就没有特别紧,刚刚又震松了一点,在他不断的用力中直接弄掉了。带着粉尘颜色的刀口显然有碎屑崩了进去。
 
“你这……”Anteove看着刀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事……”还没说完,Hurod的脸上就抽了一下,然后佯装没事继续说着,“习惯了。”
 
没能躲过Anteove的眼睛。
 
……
 
虽然不情愿,但是被抓住右手过后Hurod没有选择挣脱,只是扭过头不去看。
 
刚刚的刀口现在十分惨烈,里面进了非常多的灰尘还有碎屑,而且很明显被水泥块压到了,有些地方的表皮都发生了一些错位。
 
“……”
 
Anteove皱着眉头看着Hurod的后脑勺,有种想把面前这头白虎一拳打倒然后把绷带打到最紧打得无法解开的冲动。
 
他突然愣住。
 
有种自己真的动手打过Hurod的感觉……但是明明没有过这种事……总感觉是真的一样,太真实了……
 
总之,在Anteove的逼迫下,明显强撑着的Hurod终归是坐下休息了。
 
药店的废墟现在更加破碎,根本看不出和周围的废墟有任何区别,更别提找到更多可以用的医疗物品的可能了。
 
于是可以用的医疗物品只剩下刚刚他们从药店里搜罗出来的绷带、止疼药等……
 
而且就这一部分也都有一些在刚刚的余震里被埋住了,估计就算能被再挖出来也都被压坏了。
 
二人坐在废墟上,没有说话。
 
现在最适合做的,就是等待Kresio他们回来,再讨论接下来干什么……如果去找他们,反而可能会永远和他们失去联系……只能希望他们那边平安……
 
接下来将会是他们最煎熬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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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6-2"  style="display:none;"><poem>
碎块的重压让自己很难移动,肺部也被压着,要呼吸就已经是很困难的事,出声就更难了。
 
真不幸面包店还有这么多的部分没坍塌,这下全压自己身上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没受伤,不然肯定只能靠Beryton把自己救……
 
Beryton呢?
 
Kresio开始在废墟里四处张望,最终在一角看见了Beryton的脚。
 
Beryton此时,正捂着右眼,坐在废墟上。
 
强烈的晕眩混合着神经传来的疼痛,令这头熊完全无法睁开眼去清醒地思考。
 
眼前是因过度刺激产生的斑驳的花纹,随着心脏而在漆黑的眼皮上流动着,头脑如被麻绳紧紧捆绑住,在步步加压下快要开裂。
 
就这样痛苦了好几分钟后,Beryton终于能勉强松开手,睁开眼睛。
 
他看到左手肉垫上很小一片血迹。
 
左手在眼里好像扁平的图片,世界好像都是扁平的,看不出来远近……
 
右眼……右眼好像看不到了……
 
……
 
他开始回过头,注意到自己的左腿。
 
和之前的Kresio一样被压住了……
 
……Kresio呢?
 
“Kresio?”Beryton向四周看去,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余震发生前,他们俩还都在没有完全倒塌的面包店里找食物呢……
 
不会被埋在里面了吧?别受伤啊……
 
旁边传来一阵响动,Beryton立刻探头看去,果然在缝隙里看到了Kresio。
 
“Kresio!你没事吧?”
 
Kresio没有回应,只是轻轻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对他笑笑。
 
“我……我尽快把你救出来!”
 
周围找不到更多的幸存者了,或者说,能够挣脱的幸存者。
 
这个世界安静到死寂一般。
 
Beryton用尽全力,才搬开了一小块水泥。
 
还是太难了……凭自己的力量,完全不能……
 
已经过去十几分钟,左腿终于有了能挣脱的空间。
 
Beryton此刻十分焦急,他不希望Kresio等太久,情急之中,不顾一切地把左腿直接拉了出来,换来的代价是左膝脱臼。
 
他摔倒在废墟上。
 
他狼狈地爬起来。
 
他扑倒在埋住Kresio的碎块前,不顾左腿就那样无力地搭在钢筋上无法动弹。
 
他开始抓狂般用手掌刨着碎块,带着布满肉垫的划伤和身上的擦伤,又让肉垫更加发红。
 
Kresio看到了他的样子,看到了他流血的右眼,和他脱臼的左腿。
 
Kresio开始哭泣,带着被压住的肺,哭的很痛苦。
 
Beryton也开始哭,在哭声中抓住Kresio的手。
 
Kresio被拉了出来,带着满身灰尘,与手掌沾上的Beryton的血,紧紧抱住他。
 
两个人埋在对方肩头,哭泣了很久。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2-16-3"  style="display:none;"><poem>
明媚的午后,Saremo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看着电视。
 
白狼端着两杯西瓜汁,看着Saremo的样子微微摇头,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坐在Saremo旁边。
 
“好无聊啊,”Saremo十分自然地拿过一个杯子吸了口西瓜汁,然后抬头看着旁边正饶有兴致地看电视的白狼,碰了碰他的胳膊,“我们就这么看电视看到晚上吗?”
 
“你想做什么呢?”白狼微笑着看着Saremo。
 
Saremo仰头思考着,白狼却突然把自己推到了地上。
 
……
 
Saremo在翻滚中睁开眼,还处在昏睡中的脑袋像在滚筒洗衣机中狠狠清洗过一般,睡意被晕眩感悉数驱赶。
 
他在草地中摇摇晃晃站起身,茫然地看向他和Couster原本所在的地方。
 
……树倒了,Couster……Couster呢????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倒塌的树下,终于看到了Couster。
 
“Couster!”Saremo几乎是以最尖细的声音叫喊着扑到Couster面前,拉住他的胳膊就要往外拉,不出意外地因为力气不足而在草地上滑倒。
 
“Sa……Saremo……”Couster用很低的声音叫着,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咳嗽,从嘴里呛出血液,在面前弄出小小的血泊,“别管我了……”
 
“不!”Saremo握住Couster的手,把自己的脸贴在上面,泪水又一次崩溃而出。
 
Couster只是用拇指摩挲着Saremo的脸,泪水打湿了他指尖的毛发。
 
小傻瓜……你没办法把我从树下面拉出来的……你还是尽早去自己求生吧……我会拖累你的……
 
Couster很想这样说,但是自己已经被树砸的无法正常呼吸了也无法正常说话了,腰椎已经断了,肋骨也骨折了,自己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的。
 
一下子就从一个健全的人变成这一副要死的样子……地震还真是恐怖……
 
他庆幸自己刚刚还没有睡着,所以还能在最后一刻用全力把Saremo推出去,即便自己来不及逃跑也可以让Saremo活下去。
 
他抬眼看着还在哭泣的Saremo。
 
“走……”
 
所以快走啊……不要死在这里……我希望你活的好好的……别管我了……
 
……
 
Saremo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迹象。
 
“走……”
 
Couster在再一次下命令没有被遵守过后,彻底沉默了。
 
他知道Saremo在想什么了。
 
他的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
 
低头很久,Couster才勉强抬起头对Saremo挤出一个微笑。
 
他也不知道,是伤痛?感动?还是说……
 
他不知道。
 
他不后悔了,不会后悔了。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2-17"  style="display:none;"><poem>
伴随着纱布之间细密的摩擦声,Kresio小心翼翼地在Beryton脑后打了个结。
 
Beryton摸了摸包住右眼的纱布,不是很相信这东西能有什么大用处。
 
“好了,”Kresio看着Beryton眼睛上的绷带,“至少不会感染了。”
 
“现在怎么做?”
 
Anteove说完这句话,和另外三人一起沉默了。
 
现在还能怎么做?
 
经过这场余震,城里已经基本没有可以搜集的物资了,如果要得到更多的物资,就得动用手段从其他人手里拿到了。
 
不久前才遇到了抢劫的黑社会,后面更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可能现在已经有幸存者开始起冲突了。
 
这么大的灾难,所有的建筑都已经被摧毁了,这座城市也从来没有过和什么其他的城市联系过,或许根本就没有其他城市的存在。毋庸置疑,不会有救援队能被组织起来,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
 
“……要不……我们也去野外吧。”Beryton想到了Couster和那只绿色的狼。
 
“就我们这样,在野外能怎么样?”Hurod看着在场几个人身上的绷带,原本想说“就你们这样”的,自己身上的刀伤让他匆匆改口。
 
“可我们在城市里又能怎么样?”Anteove看着Hurod手臂上的绷带,脑海里都是之前和黑熊打斗的场面。
 
众人都沉默。
 
他们完全不能怎样,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活下去,他们只不过是在讨论哪里更加安全罢了。
 
城市里是遍地砖瓦和肯定会摒弃人性开始抢劫施暴的幸存者,野外是可能的野兽。
 
……
 
他们决定去往野外,至少在那里不用为了人心算计而消耗精力,而且没有暗藏的钢筋会威胁人身安全。
 
或许能再次遇到Couster和那只绿狼……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2-18"  style="display:none;"><poem>
死寂。
 
彻底的死寂。
 
Couster没有说话,Saremo也没有说话。
 
还能说什么呢。
 
Saremo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切爱语憋到嘴边,皆化为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很想和Couster说,说他的梦想,说他想象中和Couster的未来。
 
说那个时候,那只灰狼问他在看谁时,突然冒出的想法。
 
记忆告诉他,他小学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
 
老套的车祸吗?Saremo完全没有印象,或许是吧。
 
总之他就是这样,混过了小学和初中,最终没办法维持下去了,成了一个未成年的失业者。
 
他想过打工,可是他年纪小,那些店铺都不敢用他,工地更是不可能,他的体质没有那么强健,身体也没发育完全。
 
于是被社会名正言顺地推到最底层,混成了流浪汉。于是他仅剩的身体素质被悉数剥夺,连带着一起失去的是他仅剩的对于社会的希望。
 
曾经觉得多有趣的事物,现在看起来就有多遥不可及,就多显现出它肮脏的一面。
 
连桥洞里乱窜的老鼠也没那么肮脏,至少没有那些恶心的算计。
 
这个社会上偶尔也能看到有好心的人,不过背后又怀揣着多少目的,Saremo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几乎没有人能够逃脱这样的算计。
 
直到那个夜晚。
 
他以为白狼或许会趁机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那种不堪入目也难以说出口的事。
 
即便那白狼请自己免费喝啤酒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任何算计的马脚,他也肯定,这白狼会向自己索取。
 
他是无所谓的,自己已经在最底层了,虽说以前没有遇到过,但总归是,至少有些利益可图,这个地步了,身体上的尊严……
 
在思考这个之前,他都是无法放下的……但是这尊严好像对他没什么用……而且这东西,在他和其他流浪汉抢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他做好了被侵犯的准备,在白狼提出带自己回家的时候。
 
但是白狼居然害羞了。
 
是的,带着他自己习惯性脱衣而露出的裸体害羞地叫嚷着让自己闭眼。
 
虽然没想到白狼会这样做,自己也有点害羞,但是这白狼在自己看着他胸部的时候依旧很局促,在说要给自己洗澡时也同样如此。
 
怎么会这么紧张?或许这白狼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吧,又或许,在某个连自己都看不出来的地方准备了什么很严重的东西吧……
 
当时的自己可是认真思考过死亡和痛苦的,随后接受了可能的痛苦。
 
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一边带着内心的疑虑,一边算是尽情享受着鸿门宴般的,对自己来说相当舒爽的夜晚的。
 
他安全的离开了房屋。
 
或许会在几天后药效发作昏迷吧,然后被白狼拉去,肢解或者是囚禁,也许用不了多久。
 
没有……
 
还是没有……
 
他偷偷找过Couster,在远处看着,发现他真的没有对自己有那种心思……甚至被那灰狼发现过后也没有……
 
不对……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想……果真是……
 
……
 
自以为的添油加醋啊……还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在这样的现实面前对过往的记忆进行篡改……
 
明明当时就没有怀疑过他,还觉得他有点可爱来着……
 
现在呢……满意了?
 
Saremo看着没有动静的Couster,轻轻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肉垫。
 
……
 
现在好了,他不会听到我说的话了,所有的,所有的想说的话。
 
他离开了,彻底地。
 
全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吧,全部和我一起烂掉。
 
已经晚了,Saremo。
 
快,Couster他还在等着我,我不能再拖了,必须得快点。
 
对,手指抵在脖子旁,就是这样,只要一爪下去,就可以了。
 
很痛……好多血……
 
请快点……快点让我和他见面……别再……
 
Saremo枕着Couster的手,握着他的另一只手,闭着双眼,在微风中和Couster一起安静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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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意识到,野外不是可能……而是必定会遇到野兽。
 
比如现在和他们正面对峙的两头狮子。
 
这两头狮子完全没有把眼前的老虎放在眼里,这四个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新的猎物罢了。
 
看着狮子准备捕猎的姿态,Hurod只是尝试将所有人拦在身后,想让他们快逃。
 
做不到,整整两头狮子,他只能拦住一头,而眼前的狮子明显已经做好了分工,只要他们一开始,就会有一只扑向剩下三人。
 
怎么办……自己还……
 
脑海里开始浮现那天球赛的场景,很快被Hurod强行镇压下去。
 
不能分心,看狮子的动作,下一刻……
 
Hurod侧身后撤,勉强闪避开狮子的扑击。利用这短短的时间,调整姿态,紧盯着掉转头的狮子。
 
另一边,Anteove被狮子按在了地上,旁边的Kresio正用力拉拽着,试图让狮子无法啃咬到Anteove。
 
狮子张着大口,不断用力往前咬去,嘴里的血腥气味四处弥漫,就快要咬到Anteove的脖子。
 
Kresio没有像Anteove和Hurod那么强壮,有也没办法和狮子作斗争,他扒拉着狮子的身体,用尽全力向后拽去,只能勉强和Anteove一起让狮子不能继续向前探去。
 
脑子里一团乱麻,此刻本能只是让他尽可能拉开狮子,不能让狮子伤害到Anteove……
 
眼睛开始在狮子身上寻找着力点……
 
眼睛开始在狮子身上寻找运动带来的细微变化……
 
Hurod很清楚,自己没办法长久和狮子这样对抗,当务之急是找到类似于粗木棍之类的工具,让眼前的狮子吃到苦头,自然会放弃他们而去寻找更好战胜的猎物。
 
向左扑过来……
 
他勉强躲开,还没来得及稳住脚步,狮子就又扑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分惨烈的叫声穿进Hurod的耳膜,让他下意识地想向Anteove那边看去,注意力骤然被分散。
 
他被狮子拍在地上。
 
不只是手臂上刀伤被狮子的爪子压住的疼痛,还有……肩膀……好痛……
 
Hurod伸出左臂抵着狮子的身体,并不能让已经咬住他的肩膀的狮子离开分毫。
 
……
 
别忘了我可也有兽性,牙齿还没钝呢!
 
Hurod松开左臂,同样狠狠咬住了狮子的右肩,獠牙扎穿皮肤,让狮子也流出殷红的血。
 
这一下,让狮子吃痛地向后撤去,Hurod的身体也被带起,而后随着布料和血肉撕裂的声音再次倒在地上。
 
这一头狮子选择跑了,另一头狮子见状,跟了上去,也走了,危机暂时就这样落下帷幕。
 
Hurod尝试移动右手,得到的是来自右肩剧烈的警告。痛得他闷哼一声,还是用左手撑着身体勉强站起来了。
 
他只看了一眼右肩。
 
已经被狮子咬下来了一块,全是血,全是血……
 
……
 
痛……还有不断失血带来的轻微眩晕……
 
他以一种并不精神的状态走向另外三人,然后看到了Kresio。
 
……
 
刚刚他在和狮子殊死搏斗的时候,Beryton和Kresio都叫的很惨……
 
他还以为两个人都受伤了……
 
他看着Kresio的手肘……
 
已经开始感到反胃了
 
Anteove慌乱地翻找着包,在Beryton使劲的摇晃和哭声中翻出绷带。
 
他不敢看,但是为了给Kresio打绷带,他必须强迫自己看着Kresio的伤口。
 
睁开眼,看到的是Kresio的手臂断面。
 
他又闭上眼。
 
天哪……
 
“你快啊!快给他打绷带啊啊啊啊!我求你了啊啊啊……”Beryton已经完全崩溃了,只是疯狂地摇着Anteove。
 
Kresio躺在地上颤抖着,在微弱且局促的呼吸声中咬着牙。试图减缓因为被狮子咬掉左小臂所带来的疼痛。
 
失去理智了……如果不是Kresio刚才拽了狮子的尾巴……
 
Anteove眉头皱成一团,眼睛眯成两条缝,带着内心的惶恐,捏紧绷带伸向Kresio的手肘……
 
“不……”Kresio勉强从嘴里挤出这样一个字,让Anteove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Beryton扑到Kresio旁边,捧起他的脸。
 
“不,不,你受伤了,你需要绷带,不然会很严重的,你需要绷带,你……”
 
“我……已经……没救了,”Kresio看着从自己左臂手肘一直向外奔涌的血液,这血液和因失血带来的沉重感一起宣告着他的落幕,“别……别浪费……”
 
“不,你还有救,你还有救,你还有……”Beryton对Kresio挤出微笑,却很快沉默。
 
“没,我就快……死了……但是……记得……你要记得……曾经有我……”
 
“我会的!我会!你不会走的!不会,不会,不会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Kresio已经闭上眼睛,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正一点点压过来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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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没有回来。
 
就这样,意外地走了。
 
在我面前。
 
现在。
 
……
 
Anteove和Hurod都没敢看Beryton,不敢去想Beryton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就那样跪在Kresio已经毫无生气的冰冷尸体面前,一声不吭。
 
Anteove用光了所有的绷带,也没办法完全包扎好Hurod肩膀上巨大的伤口。
 
Beryton还是那样。
 
他看着Beryton,又看着Hurod。
 
现在他成了……剩下三人里面最有战斗力的了。
 
在纠结了几分钟过后,Anteove起身,用双手开始在旁边刨起土坑来。
 
Beryton能用余光看得到Anteove在干什么,他依旧沉默着低头。
 
Hurod也知道Anteove要干什么,他想去帮忙,但他的伤口还在出血,这出血量已经相当大了,只得在晕眩和疼痛中躺在地上闭眼尽量休息,没办法正常地过去挖坑。
 
……
 
勉强挖出了一个还算不浅的坑,Anteove走到Beryton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用最小的力气,缓缓抱起Kresio,放到土坑里,然后开始一点点填土。
 
此刻土壤变得如此沉重。
 
每一捧坠落在Kresio身上的泥土,都好像在擦去曾经的记忆,Anteove和Kresio的,Beryton和Kresio的,以及Hurod和Kresio的。
 
他们好像在让Kresio和这个世界彻底断开联系。
 
那些美好的、痛苦的、不堪的回忆。
 
Anteove想起了那个下午,超市里Kresio挑逗自己说的那些话,房间里发生的那些事,还有酒吧里听见的Kresio的歌声。
 
这歌声也回响在Beryton的脑海中,回响在他的Cort酒馆里,回响在草地的长椅上。
 
……长椅……果然还是放不下他啊,都已经出现幻觉了,自己明明就没有和他在长椅相会过。
 
……
 
在Anteove的注视中,Beryton沉默着把最后一捧土放到微微隆起的土丘上,然后就不动了。
 
又是沉默,死寂的沉默。
 
天上开始下起雨来,沉默被白噪音替代。
 
Anteove伸手挡雨,看着浑身湿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Beryton,又看看紧皱着眉毛的Hurod,看着雨水渗进Hurod的伤口,心里的压力又上升了一些。
 
“走吧……躲雨……”
 
“你们走吧,我就留在这了,我会一直陪着他的。”Beryton还是没有动,依旧看着土丘,那属于Kresio的坟墓。
 
Anteove叹了口气,陪着Beryton站了一小会儿,还是背着Hurod,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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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d的重量让Anteove有些吃力,但还好最终顺利地到了还没有倒伏的树木的树荫下。
 
他轻轻地把Hurod放下来。
 
“没事吧?”
 
“我?”Hurod闻言,露出了轻浮的笑,“活不长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肩膀上的伤不可能愈合,只会感染然后开始坏死。
 
Anteove又沉默了。
 
沉默,还是沉默,他妈的只剩下沉默。
 
Hurod已经不想再面对沉默了,现在对他来说,这是死亡的象征。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管我了,我的伤不会好,总会死的。”
 
又是球赛那天的那种轻浮感……果然是……
 
“不管怎么样,除了Beryton,你是最后一个幸存者,给我好好活着。”
 
Anteove如遭雷击。
 
''“给我好好活着。”''
 
谁?谁的声音……什么时候说的话……
 
“你才是……要好好活着……”
 
Anteove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又瞬间沉默。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灰色的身影。
 
我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好熟悉……那个人是谁……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明明没经历过的……但是我经历过……怎么会……
 
“我?我注意自己?”又是一阵眩晕,Hurod按压着太阳穴,在复杂的负面感受中向Anteove发出疑问,却看到Anteove昏倒在地上,“喂!醒醒……妈的什么情况……”
 
……
 
是回忆……是真的回忆……但是不是这一次……
 
Anteove在回忆中下坠。
 
他叫什么名字……那是在哪儿……是在哪一次……
 
再往前的记不清了……上一次……所以他到底是谁……
 
……
 
Oureif。
 
Oure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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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1-0"  style="display:none;"><poem>
这两天接的活是给工地搬运各种建材,要搬运的东西更多更重,工钱相应地要高那么一点。
 
不过也就高那么一点……毕竟不是像自助售货机那种需要小心轻放并且一个个放上去的“精细活”。
 
手中的推车异常沉重,上面积压的数块水泥板和工地给的安全帽在不断提醒Anteove自己目前是在给工地打工,也算是半个建筑工。
 
今天的阳光没有那么毒辣,但是也仍然带来不少热量,让Anteove很快浑身是汗。
 
还有两车……这趟货就快搞完了……
 
前面突然横插过去的白虎让Anteove不得不拉住车……
 
没刹住,撞到了白虎腰上,那老虎肩上扛的钢筋因为这碰撞而滚落了好几根。
 
空气里刹那间被火气填满。
 
“推车怎么不看着点。没长眼睛是不是?嗯?”白虎臭着脸瞪Anteove,仿佛他突然从车面前走过没有任何过错。
 
Anteove本来还有道歉的念头的,听这并不善良的话,也来劲了:“以为自己够强壮就能为所欲为是吧?”
 
“我就是强壮了怎么着?你能打得动我?打不过就乖乖跪下给我叫爸爸!”白虎一下子把肩上剩下的钢筋摔到地上,巨大的碰撞声吸引了附近工人的注意,他把手上的劳保手套扯下丢到旁边,就准备对Anteove动手。
 
要真和这么头比自己还高一点壮一圈的老虎打架,Anteove是绝对没底的……但是对面这么嚣张,不让他流点血张张教训是绝对不行的。
 
面对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白虎以及旁边看戏的工人,Anteove松开推车的手把,也摘下安全帽和手套……
 
他们才打了不到两分钟,就被赶来的包工头和其他工人拉开了。
 
众人用了很大的劲才把他们拉开,被拉开的时候白虎还把拉架的人打伤了。
 
Anteove右边眼睛肿了,脸上全是淤青,那头白虎脸上也挨了Anteove好几拳,回去也得疼好久。
 
因为没有造成什么财产损失,他们两个只是被警告,没有扣工钱。
 
Anteove觉得自己赚到了,用几拳头教训了这么个不讲道理的。
 
那只白虎最后还极其自我中心地叫嚣着要Anteove明天找他解决事情。
 
“被打这么惨还嘴硬呢!你爸爸我叫Hurod,不服来干!弱狗!”在他工友的拉扯中,Hurod没能上前对将推车最后一次推回工地的Anteove动手,只是非常自负地叫嚣着宣示自己的“主权”。
 
嘁,谁想和你这连物种都看不清楚的东西打架了,恶心人。
 
Anteove归还了推车、安全帽和手套,在Hurod的喊叫声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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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1-1"  style="display:none;"><poem>
树荫下的工人们正在躲避着树叶的缝隙间投下的炙热耀斑,在没有阴影庇护的地方,连灰尘都似乎会被点燃。
 
Anteove关上自助售货机的盖子,又被这铁盒子的外壳狠狠烫了一下,即便有肉垫做缓冲,他也不由得甩了甩手。
 
面朝太阳一侧的衣服和身体已经被晒得极热,如果再不躲在阴凉处,恐怕自己得中暑晕倒在当场。
 
身上的衬衫已经完全湿了,厚重的布料黏在毛发上,让周身都十分不适。Anteove干脆靠在售货机的阴影一面,摘下帽子给自己扇凉。
 
他刚给售货机上完货,就有人来到了售货机面前开始购物。这是他的职责所在,给售货机上货保证顾客购买的时候不会遇到断货的情况。
 
虽然他自己上货时也会被吸引有自己买一罐汽水喝的美好憧憬,但他的工资并不允许他这么做,看着对着自动售货机购物的灰豹,心中还是有一些艳羡。
 
要是自己也能像他那样就好了……嗯?
 
一罐汽水停在自己鼻尖,那汽水上刚刚开始凝结的水珠证明着它是刚刚才被Anteove放进去的其中一罐,握着汽水的是一只灰色的手,Anteove不由得抬头看去,正对上那只雪豹的微笑。
 
“辛苦了。”
 
Anteove完全想不到会有人如此好心地请自己喝汽水,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啊……谢谢了……”
 
“小事,”那只雪豹无所谓地摊手,“这么热的天还要来工作,还是挺不容易的吧。”
 
Anteove勉强看看远处的大块树荫,然后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没办法……人总得活着,”冰凉的汽水滑过喉咙,在舌尖留下片刻的清凉,“为了生计才坚持这么工作的,要是我有钱的话,我早就缩在家里吹凉了。”
 
说着,他随手抓了抓头顶的毛发,得到了一把汗水,在地上甩出狭长的水迹。
 
“辛苦你了。”
 
Anteove抬头,和那只雪豹对视,雪豹笑着挥了挥手,然后离开了。
 
看着那个穿着皮夹克的背影,Anteove感觉心头痒痒的,但是顾及手上还有很多货物没搬完,还是甩甩手,走向旁边的售货机……
 
打开盖子,放进货物……还是一样的重复操作,虽然Anteove已经驾轻就熟,但是烈日下滚烫的售货机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这个售货机比刚才那个还要烫,也不知道为什么……热的真是浑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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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1-2"  style="display:none;"><poem>
“喂?醒醒!没事吧?!”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脑中极度尖锐的耳鸣,让Anteove几乎难以睁开眼。
 
昏昏沉沉的,有个人抱着自己,不断地晃着,晃得Anteove的脖子痛,但是Anteove无力得只能皱起眉头,想要抬起手,也只是发力的一瞬间就泄力了。
 
Anteove此刻能表达自己难受的行动,只有从嘴里发出轻微而又绵长的闷哼。
 
好在抱着自己的人听到了自己的闷哼,不再晃动自己了。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头……”Anteove的声音虽然模糊不清,好歹还是能够让对方听到。
 
“坚持住!救护车就快到了!”
 
对方的声音依然很急切,但是听着火焰在不远处噼噼剥剥的声响,Anteove还是只感觉很疲惫。
 
……
 
看着怀里的青狼再度失去意识,雪豹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他又开始大力摇晃起青狼,可是昏迷的青狼没有像刚才那样再度醒来。
 
直到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现场,他才肯松开手,看着他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然后跟着医护人员登上了急救车……
 
他沉默地将目光投向窗外那被烧毁了一半的自助售货机残骸,又把视线转向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青狼,满脸担忧。
 
好在他的同事刚才已经赶到了现场,并且确认了残骸不会有复燃风险……
 
“你是病人家属吗?”
 
“额……并不是,但是是我打的电话。”雪豹皱起眉头,和医护人员对视。
 
那个医护人员有些无奈:“你知道他家属的联系方式吗?”
 
“我不清楚,但是你就当我是他家属吧,我是参与现场扑救的消防员。”
 
医护人员上下打量着他的装束,随后皱着眉头对这个穿着皮革外套的雪豹伸出手:“我需要看看证件。”
 
“好。”雪豹很配合地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消防员证,等着医护人员检查完毕。
 
“……行吧,等到了医院,我们需要你在急救室外等着。”
 
雪豹沉默地点头,然后把目光再度放在了尚处昏迷的青狼脸上。
 
没想到在自己附近发生的火灾事故,现场居然有这只刚见过没多久的搬运工。还好旁边路过的人及时报警并且大喊求助,还好他走的不远听到了求助,还好……当时自助售货机才刚刚出现明火。
 
但是售货机冒出的滚滚浓烟把搬运工的上半身淹没在其中,还不知道他到底吸入了多少有害气体……至少及时地把他拉了出来,没有让他烧伤
 
希望等下能有好消息吧。
 
……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他随着救护车到达了医院,最后停在了急救室门口。
 
“手术中”的灯罩幽幽地发着红光,他坐在钢制的长椅上,身体耷拉着,一言不发。
 
远处急躁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透过地面的反光,他看到了一片模糊的橙色。那片橙色在地板上逐渐扩大,开始呈现出更多的颜色,最后伴随着出现在视野中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
 
“现在什么情况?”穿着消防员外套的老虎在雪豹旁边坐下,身体凑近雪豹,眼睛则是对上刚抬起头的雪豹的眼睛。
 
“……没烧伤,但是估计吸入了大量有害气体,”雪豹脸上显得有些焦虑,微微下撇的嘴角被老虎用手指强行戳起来,却还是显得难过,“……要是我当时没离开就好了。”
 
“咋了?这就自责了?这不像你,”老虎松开手,雪豹的嘴角垮的更低了,见状,老虎伸出手轻轻拍着雪豹的后背,“你又不知道会起火,你本来行动的就够快了不是吗?算了算了,平时都是你安慰我,你怎么会变这样呢……”
 
“……难道说?”
 
雪豹伸手就在老虎手臂上狠狠拍了一下,老虎猛地跳起来,吃痛地捂着胳膊:“干嘛!我又没说这是真的!”
 
老虎摩挲着手臂,感叹着这家伙的力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随后又被雪豹那句话给问疑惑了。
 
“难道说什么?”
 
“不是,Oureif你这家伙,你不会真是喜欢里面那个人吧?我怎么没……诶哟别打了别打了,我报不了工伤的!”
 
雪豹收住停在半空中的手,视线再度聚焦于手术室的灯牌上。“……我应该不是动情了吧……”
 
“Oureif,你整天对着我说骚话,现在也轮到你慌了?待会儿等那个人出来了,你再看看?我先回去报告情况了。”老虎一脸不可思议混合着幸灾乐祸的笑,雪豹却是无心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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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1-3"  style="display:none;"><poem>
深不见底的黑暗。
 
Anteove只能感觉到完全空旷的黑暗。
 
这黑暗挤压着他的身体,让他喘不过气。
 
无力。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但是肺好像被针填满一般,没来由地,眼前的黑暗开始流动,明明看不到一丝变化,却又向Anteove压来……
 
尖刺淹没了Anteove,身体各处都传来难以隐忍的刺痛。
 
被刺痛所压迫着的意识让Anteove完全无法思考,只感觉肺部的疼痛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细。
 
从远处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只能勉强听出那是可以理解的语言,却无法分辨是什么字词。
 
不行,还是疼……而且还是好累
 
随着意识的逐渐苏醒,周围冒出了朦胧的感受,这样的感受逐渐具象化,最后化为了更为精准的感受,躺在床上,好像穿的不是我他自己的衣服。
 
……没那么疼了……
 
对话声结束了,留下了身旁滴答作响的仪器,一下下像是敲在Anteove的心头。他想睁开眼,可眼皮如此的沉重,哪怕他试图攥紧拳头也才睁开了一点,哪怕手也只是微微收起来。
 
而他的手在下一刻被眼前的那只雪豹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你醒了……”雪豹带着相当关切的眼神看着他,“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Anteove刚想说点什么,却又想到刚才肺部的疼痛,又堪堪闭上了嘴。
 
“医生说……你吸入了相当的有害气体,还好肺部没有受到高温气体的灼伤,多休息几天可以恢复。就是最近确实需要少说话了……”
 
Anteove看着眼前的雪豹,想问很多问题,最后到嘴边的只有一句。
 
“为什么……救我……”
 
“我是消防员啊,遇到火情我肯定要来救……”雪豹下意识脱口而出,很快意识到对方问的不只是这个,“至于我个人的想法嘛……”
 
在雪豹有些语无伦次的时候,病房的门被穿着消防员制服的老虎一下推开,而老虎说的话让雪豹瞬间炸了毛。
 
“Oureif!和你的准心动对象谈的怎么样?”
 
“Geoplune!”
 
雪豹简直想把拳头挥到老虎的身上,当他转头看到Anteove那种好像什么都懂了的笑容的时候,变得更加手足无措了。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0"  style="display:none;"><poem>
树荫下依然挤满了避暑的工人,今天的阳光比当初还要猛烈。
 
只不过自助售货机前不再有一个奔忙的青色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搬运工。
 
那个青色身影,正和另一只狼坐在窗台边里看着远方的山林。
 
房间里里冷气很足,虽说不是七月流火那般凉爽,但也足以将炎热感隔绝在外,庇护着这一间公寓内的平和。
 
Oureif坐在桌前,看着软趴趴地瘫在桌子上的Anteove,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Anteove,你觉得我对你有爱情吗?我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够好的地方?”
 
身旁的Anteove用小臂支起头,看着Oureif开始思考。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但是我感觉,至少我们之间都有激情,而且也没有什么说不舒服的地方。不会像没有激情还硬要维持的感情那样,最后肯定会散掉。”
 
Oureif对于Anteove说的这番话感到有些惊奇:“你之前可不像这样说的这么带有思考。该不会是,之前这么谈过?”
 
“说实话吧……在接触你之前,我也遇到过有人因为馋我身材出钱什么的……他们给的钱也算挺多所以我就……”
 
“哎哟,这算什么啊,生计,”Oureif使劲撸了一把Anteove的头发,然后又躲开了Anteove的一巴掌,“我自己倒是感觉,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没有问题,我也不在意你之前为了生计做的事情。”
 
“所以?”Anteove又把头埋进手臂中,尝试躲避Oureif的目光,但是尾巴倒是很诚实地摇起来。
 
“怎么?想让我亲你?”Oureif又使劲撸了一把Anteove的头发。
 
“喂!”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1"  style="display:none;"><poem>
睡梦中被人揉脸叫醒原本应该是件很令人不快的事,但是这一切在睁开眼和青色的眼对视过后立刻被打散。
 
“今天没去执勤啊?”见Oureif总算开始揉他那疲惫的眼睛,Anteove坐到桌子上,完全不担心桌子会在重压下垮塌的可能性。
 
“我请假了……最近出任务太累了……”说着,Oureif打个哈欠,又想睡去。
 
“……!你干嘛?”
 
当Oureif的腰被Anteove抱住的时候他就已经睡意全无了,更别提他被Anteove抱起来时的惊讶了。
 
“要睡觉也去床上好好睡。”
 
“可是你这样搞的话,我就睡不着了……”Oureif没有挣扎,但是把手伸进了Anteove的衣服里,“……不然……”
 
Anteove狠狠拍了Oureif不安分的手。
 
“休息就休息,别想有的没的。”Oureif被Anteove放到床上,不情不愿地脱掉衣服交给Anteove,然后自己把被子盖上了。
 
Anteove没有掖被角,而是也脱了衣服。
 
“你?”Oureif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看着Anteove钻进被窝,“不是说不……”
 
“我也有点困,就一起睡觉了。”Anteove把被子理好,然后手搭在Oureif胸前,“睡了?”
 
感受着胸前Anteove手掌的触感和温度,Oureif有点无奈地看着Anteove……
 
“下次再这样我可饶不了你。”
 
他们在温暖的床上度过了一个宁静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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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季依旧在这一天开始下雪,温度,雪的大小都巧合到忍不住让人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循环,或许能够证伪的只有星期的变化……
 
对于Anteove和Oureif来说,还有数不清的能够证伪的依据。
 
此刻Anteove正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两个耳朵尖。
 
调大了暖气回来的Oureif看到枕头上那小小的耳朵尖,轻轻去揪了一下。
 
耳朵带着不舒服的哼声飞快地缩进了被子。
 
Oureif搓了搓发冷的手臂,轻轻掀开被子,手摸上了Anteove的后背。
 
对面身体一颤,往前弓去。
 
“冷!你干嘛!”Anteove转过身,探出头来气鼓鼓地看着Anteove。
 
“这不是挺暖和的嘛,还让我去加暖气,”Oureif没有伸手,但是把手放在Anteove鼻尖前一点的位置,吓得Anteove往后缩,“害得我被冻,是不是该被惩罚一下?”
 
“喂……”Anteove耷拉着耳朵,颇为幽怨地看着Oureif,然后干脆卷走被子坐起身来。
 
被子悉数裹在Anteove身上,只有坐起时的一丝凉气从底部偷偷进入,很快就被温暖同化,而同样什么都没穿的Oureif则被惨烈抛弃,重新回到刚远离不久的清凉空气中。
 
Oureif立刻抱住了身体缩成一团,看着Anteove,然后一下子扑上去愣是挤到了被子里,两个人在被窝卷里扑腾打闹,以非常奇行种的形态向床边挪去。
 
“诶诶诶别挤了……要掉——”
 
话还没说完,Anteove就从床的边沿倒了下去,二人在被窝里狠狠撞在一起。
 
Oureif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用很“不悦”的声音开始试图“威胁”Anteove:“快给我下来,不然你等一下就下不来了。”
 
“懒得。”Anteove头枕上了Oureif的胸膛,直接开始睡觉。
 
Oureif看着突然小孩子气的Anteove,不知道是该把他掀起来还是真让他下不来,想了想,又摸摸Anteove的头发,他甩了甩耳尖,没有睁眼。
 
也就当一次床垫枕头罢了……不过等一下肯定要搞得让他下不来……
 
Oureif拍着Anteove的头发,很快也睡着了……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3"  style="display:none;"><poem>
手里的煎饼不能丢……
 
不能丢……
 
左手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了,右手也不知道是否还提着装煎饼的袋子,只知道大臂在车身的重压下已经将神经细胞尽数摧残。
 
下半身?不知道,完全感受不到,只有腹部的隐痛在试图告诉大脑下半身可能已经分离了……有必要了解吗……
 
一片血红……头上也是一片湿润……
 
头要炸了……好无力……是不是要死了……是吧……
 
要睁不开眼睛了……
 
货车下的Anteove挣扎着向死亡滑去。
 
给Oureif买的煎饼还没提到家呢……Oureif……
 
或许煎饼也都碎了吧……
 
别放弃啊Oureif……
 
你还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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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tag:16-0159
#user:#1
#date:
A server(#1) restar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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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电话过后,Oureif没有丝毫犹豫地冲向了车祸现场,挤开了围观的人群,被放进了警戒线过后立刻跪倒在地。
 
侧翻的货车,被抬上救护车的司机,车尾被撞烂半边的轿车,还有地上那堆青红交杂的东西……
 
一切都让他感到耳鸣眩晕
 
……
 
交警说是货车为了避让前方突然刹车的轿车,错误地打弯撞上人行横道等待区导致的车祸,事故造成一人死亡一人重伤。
 
重伤的是货车司机,死亡的……
 
Oureif不想抬头,也不愿意看到任何东西。
 
他此刻完全不想接受到任何信息。
 
有意义吗?没有了Anteove,自己之前投入的情感,还有意义吗?
 
没有人拦着Oureif的路,他们并不了解Oureif遭遇了什么,但是他身上所向外弥漫的阴沉是没有人愿意触碰的。
 
面前是家门,打开就会看到Anteove的痕迹,那些合照,Anteove的衣服、牙刷、鞋子……
 
全都收起来,暂时别看吧……
 
钥匙在颤抖中和锁孔反复碰撞,好久才怼进锁孔。
 
为什么要颤抖?
 
Oureif喘着粗气,心脏感觉快要停跳。
 
为什么……
 
钥匙正以缓慢的速度打开大门,打开自己的心理防线。
 
为什么……
 
钥匙转过了一半
 
心好累……
 
门开了。
 
Oureif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迈步踏进了大门。
 
没有意义了……
 
钥匙在地上发出碰撞的声音。
 
房间那头的青色身影只是伸出了手。
 
…………………………………………………………
 
大脑过载了……
 
……
 
在Oureif抱住自己的时候,Anteove也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为什么自己之前都忘记告诉Oureif自己是林泊这件事了……害得Oureif这么担心……
 
他那完全呆愣的目光,像机械一般靠近而后突然扑来……
 
明明知道自己可以重生的,但是在那个时候,却还是怕死了……真是……
 
Anteove紧紧抱住Oureif,感谢自己还能看到Oureif,抵着他的头哭泣。
 
对不起,我再也不要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伤害了你的感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4"  style="display:none;"><poem>
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吸气,Oureif猛地睁开眼,捂着胸口喘气。
 
差点把心脏病吓到发作,只有眼前沉睡着的Anteove能让他渐渐安心下来。
 
又梦到那天了……梦里的房子没有Anteove……
 
还好,还好只是梦……
 
Oureif轻轻伸出手,碰到了Anteove的后背,熟悉的触感和属于狼人的体温沿着指尖传来。
 
还好……只是梦……Anteove并不会死……
 
在平稳的呼吸中,Oureif轻轻闭上眼睛,安然返回梦境。
 
完全不知道身前的青狼低着头耷拉着耳朵,直到他传出轻微的呼噜声才转过身,
 
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默默流泪。
 
……
 
清闲的海风穿过Anteove的身体,把有些许透明的轻薄花衬衫撩起,让后背笼罩在似有似无的遮挡中。
 
“诶诶。”
 
Anteove转过头,用指甲抬起嵌着琉璃质感镜片的金丝眼镜,将目光投向身旁的Oureif。
 
“那个……”Oureif把手中点缀着青柠片的西瓜汁搁到桌上,然后靠在桌上,深深喘了口气,“所以说其实你不会死?”
 
“我啊……我倒不是不会死,但是死了能重生,因为我是林泊……”Anteove微微偏移目光,躲开Oureif的目光,“你倒不用为我担心了,有点什么问题其实重生了就好了……嘶……”
 
Anteove吃痛地抬起被Oureif使劲踩了的左脚。
 
“不是……你怎么这样想……”Oureif收回右脚,幽幽地盯着Anteove,“怎么随随便便对待自己的生命的?我是消防员,我最受不了的事情之一可就是生命流逝啊!”
 
Anteove没敢看Oureif,只是左手颇为头疼地扶住头,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不好意思……如果你不希望的话,我以后注意点,少死点……”
 
“你别想着还能死了啊!当心哪天真死了回不来啊!”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5"  style="display:none;"><poem>
青狼和雪豹并排走在街头。
 
在不小的人流中,Oureif感觉到,Anteove贴了上来,手臂不时擦过,没过多久,Anteove的手指偷偷伸到Oureif的手心,碰了一下,然后立马缩回去,紧接着整只手伸过来偷偷牵住了他的手。
 
Oureif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指收紧,和Anteove十指相扣。
 
两人牵起的手被藏在身体间,只有在正后方才能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
 
Oureif感觉到身旁这只狼抓住了自己的衣角,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蹭过来靠到肩膀上。
 
“喂,不怕被看到吗?”Oureif感觉到身后有零星的视线投过来,轻轻推起Anteove的头。
 
“哦……”Anteove盯着Oureif的眼睛,还是把头靠过来,“我累了躺会怎么了。”
 
“……”Oureif弹了一下Anteove的脑门,在后者捂着额头鼓着脸的幽怨目光中笑了起来,“你就装吧……”
 
……
 
Oureif蹲在货架前,审视着各式各样的酒瓶:“想要啤酒还是鸡尾酒?”
 
Anteove远远对着货架端详了许久,都始终没有下决定。
 
“这个啤酒3块不到,那边的鸡尾酒要12……”
 
“那就啤酒!”Oureif话都没说完Anteove就立刻选择了更便宜的那个。
 
Oureif于是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最便宜也是最有名气的啤酒,放进了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的购物车。
 
Anteove现在已经在Oureif的帮助下找到了更稳定的工作,相对于原本的工作,轻松了不少,工资也高了不少,不过Anteove却还是习惯省着过日子。而Oureif更是常常无福享受,一般都不能喝酒,随时都会被紧急救灾任务叫走。
 
……
 
透亮的酒液在酒杯里激荡,裹挟着源源不断冒出的厚重泡沫,将夜晚渲染成放浪的橘光。
 
无需多言,酒杯的碰撞就足以向对方传递自己的致意。
 
带有浓烈麦香的啤酒淌过舌尖,只留下一点似有似无的酒味,Oureif盯着空空的杯底发呆,酒精的作用让他脸色红润,周身有些许热,不过自己还是非常清醒的。
 
他慢慢眨了下眼,目光漂移到身旁已经趴在桌上的Anteove。
 
Anteove的脸比Oureif还红,整个脸埋在胳膊里,闭着眼睛,握着酒杯的右手明显没有用力。
 
看起来是喝醉了……
 
Oureif稍微晃晃犯困的脑袋,伸手把Anteove抱了起来。
 
Anteove被抱在Oureif怀里,睁开眼,伸手去刨Anteove脸上的毛。
 
“别弄……喝醉了就好好休息……额……”Oureif右肩上的衣服被Anteove一把拉了下来,这才让Oureif反应过来,喝醉的人应该是不会乖乖听话的,而且还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无奈地看着裸露的右胸右肩和手里还紧紧拽着自己衣服的Anteove,把他放到了床上。
 
Anteove还是没有松手,Oureif并不想做什么事情,他于是不得不保持弯下腰的姿势,手撑着床就这样和一脸无辜的Anteove对视良久。
 
Oureif终究是放弃了挣扎,顺势把衣服脱下,光着上半身看着把自己的衣服紧紧揪在怀里的Anteove,叹了口气,然后帮他把被子盖上了。
 
“晚安。”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6"  style="display:none;"><poem>
消息通知声接连响起
 
''“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我这边还在搜救其他幸存者”''
 
''“我的空闲时间不多,得继续去搜救了”''
 
对话框暂时没有新的消息了
 
Anteove突然有点难过。
 
“我没事,你要注意安全”
 
立刻有了回复。
 
''“我会的”''
 
“你最好是”
 
“回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对面没有回应了。
 
看着名为“Oureif”的对话界面,Anteove放下手机,靠在阳台墙角,看着窗外的阳光。
 
今天Oureif去参加地震救灾了。
 
明明早上还待在一起的……
 
Anteove很难忍住不去想和Oureif拥抱的感觉。
 
温暖的身体,轻柔的触感……
 
自己或许只是不怎么流露这种感情罢了……
 
每过两分钟,Anteove就打开手机看一眼Oureif有没有回消息。
 
或许是担心错过,或许是担心他有什么想说的自己没看到……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看到一条新消息。
 
或许是休息时间结束了吧,他应该正在投入到搜救行动中呢……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尽管如此,在一个半小时后,Anteove还是对着没有动静的消息界面开始有些焦急起来。
 
不行……肯定是不会出事的……怎么能这样想呢……他是救援人员,肯定没问题的……
 
终于,在七点过后,手机响了。
 
“怎么,不相信我的工作能力啊?”
 
Anteove一瞬间笑了 。
 
“不让我关心你啊?”
 
“怎么感觉你关心的不是我,是我下面那坨东西。”
 
Oureif听着电话那头Anteove一边乱叫着“不害臊”一边滋儿哇乱叫的动静,笑出声来。
 
“想到啥好事了?”身旁那只老虎消防员凑过来,把耳朵凑到了Oureif脸旁,一脸八卦样,“是不是想到你家里那只了?”
 
“你就想吧。”Oureif拍了那老虎一巴掌,“又不会轮到你。”
 
在电话里的叫声和身旁老虎的唏嘘声中,Oureif抬头看着月亮,憋住笑容没有说话。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7"  style="display:none;"><poem>
“哥俩,兄弟最近手头有点紧,借几个钱花花呗?”锃亮的匕首在空中旋转着,精准落到手掌中,又被再度抛起来,在烟气中穿行。
 
为首的灰黑色狗用闪烁着贪婪目光的暗紫色眼瞳紧盯着被青狼拦在身后的雪豹的包。
 
Anteove只是绷紧了手,阴沉地看着那只灰黑色的狗以及再后方的两头熊。
 
……啧,麻烦。
 
“我上去和他们打,你趁机跑,知道吗?”Anteove低声对后面的Oureif下命令。
 
“我看起来有那么弱吗?”Oureif微微白了个眼。
 
下一刻,尖牙利齿第一次被Anteove亮出,他扑上去就和那狗扭打了起来。
 
……
 
锐利的刀锋不只一次从脸上划过,割断毛发,割破皮肤,血从豁口处不断渗出。对方也被自己抓破了脸和手臂,明显比自己更加狼狈……
 
Anteove用脸上的伤口换来了那狗被自己抵在墙上,那狗被自己控制的死死的,就快能够缴械了。
 
他回过头……
 
Oureif被两头熊拦住了……
 
虽然Oureif的行动能力也不弱,但毕竟是两头力气很大的熊,在不断的交手过后,Oureif落得了下风。
 
一只熊伸手掐住Oureif的脖子,不管Oureif如何挣扎,把他死死按在墙上。
 
另一只熊就想伸手去拿走Oureif紧紧抓在手里的包……
 
手下的狗挣扎的更凶了,而Oureif已经隐隐开始喘不过气……
 
Anteove沉默,随后松开了手。
 
他迎着暴怒的狗的动作扑上去……
 
然后带着喷薄的血液倒在地上。
 
那只狗只是愤怒地想戳穿这只狼的肩膀……
 
怎么会这样……
 
狗跌在地上,带着半身的血,看着那头狼,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
 
他的脚在血泊中激起涟漪。
 
刀早已掉在里面,被全部染红。
 
勉强找到了平衡,他站起身,不顾身上的一切,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是他自己扑过来的……只要我离这里够远……
 
那两头熊看到地上躺着的狼和逃跑的老大,也害怕起来,停止了抢夺包的动作,跟着那狗一起逃跑了。
 
只剩下躺在血中的Anteove和跪倒在地上的Oureif。
 
……
 
Anteove只是微微睁着眼睛,胸膛那微弱的起伏和偶尔动一下的眼皮是还有生命的象征。
 
“你怎么这么做……”Oureif刚喘上一点气,就立刻过来抱住Anteove,不顾蹭的自己满身血迹,试图通过捂住Anteove脖子上深重的刀口来止血。
 
“没事……”Anteove并没有多少力气说话,“我可以重生啊……他们不知道……你抱着我会脏的……”
 
“你更重要。”Oureif只是抱得更紧了。
 
“好了……在家里等我吧……等会儿见……”
 
Anteove说完了最后想说的话,终于放下心来,放任自己与死亡的拥抱。
 
Oureif感觉到Anteove的头砸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耷拉了下去。
 
他只是沉默
 
-----
 
#timetag:16-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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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A server(#1) restarted.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8"  style="display:none;"><poem>
夏天的梦是什么颜色的呢?
 
Oureif靠在栏杆上,吸干杯中最后一滴汽水,看向远处
 
他看到了在小卖部里面的青色身影。
 
举起玻璃杯,让那个身影仿佛被装进了杯中。
 
Oureif眯起眼,然后用另一只手“抓住”杯子中的身影,随后笑了出来。
 
大抵就是这样的青色吧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9"  style="display:none;"><poem>
乏力……
 
除了这个词之外,还能描述Anteove此刻的状态的,还有……
 
头晕,有点反胃,想闭上眼睛睡觉。
 
难受……想一头栽倒在被窝里。
 
于是Anteove就一头栽到了被窝里……
 
……
 
他是被额头清凉的触感叫醒的。
 
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迟钝的思维依稀分辨出眼前这只雪豹名叫Oureif。
 
沾着冷水的毛巾正拍着自己的额头。
 
被握在Oureif手里。
 
一下又一下。
 
好舒服。
 
“你醒了?”Oureif注意到Anteove睁开了眼,坐近。
 
Anteove还是有点反胃。
 
还是有点不舒服,想抱抱枕。
 
Anteove把Oureif抱到怀里。
 
“哟……”Oureif被Anteove抱住腰,有些好笑地摸了摸Anteove的头,“你身体还没好……”
 
Anteove用吐在Oureif脸上的鼻息打断了Oureif的话。
 
“嗯……”现在Anteove除了有点反胃有点没力气之外,其实也还是可以的,他伸手往下摸了一把,“我不舒服,抱着你睡觉不行吗?”
 
“嘶……给我乖一点啊,还生着病呢就想这些有的没的”Oureif被摸的抖了一下,把Anteove的手从自己裆部挪开了。
 
Anteove就这样抱着Oureif入睡了。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7-1"  style="display:none;"><poem>
一个闲散的下午。
 
柜子里的果汁被Oureif搬出来,又倒进了那两个反射着棱角光芒的玻璃杯中。
 
在轻快的歌声中,两瓣柠檬被插到杯子边沿。
 
这两杯果汁被放到已经分布了各式甜品的桌子上,构成了这场下午茶的最后两样要素……
 
不对,还差一个……
 
Oureif看向才从卧室里走出来的Anteove。
 
Anteove昨晚上加班了,今天难得睡了一次午觉,身上还是睡衣与睡意的Anteove揉了揉眼睛,还没有意识到Oureif准备了又一场下午茶。
 
“怎么这么多甜点……怎么推我?”
 
“快去洗把脸收拾一下过来!”
 
……
 
说实话,Anteove可能比Oureif还要手足无措一点,特别是在Oureif强调想要一个十分放松且优雅的下午茶后。
 
有点想直接抓甜甜圈来吃……但是Oureif……
 
他看向对面为了憋住不直接伸手而自我搏斗的Oureif……
 
“我们就随便吧?反正也没别人,我们不需要表演给别人看的。”
 
Oureif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没开口。
 
不会真失望……嘴里被塞了块马卡龙
 
“那行,”Oureif带着强忍的笑意把马卡龙整个塞进Anteove嘴里,而在Anteove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指的时候猛地收回了手,“你要干嘛?”
 
“你都往我嘴里塞甜点了,我不能舔啊?”
 
“……”Oureif看着突然开始坏笑的Anteove。
 
然后扑了上去,打作一团。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7-2"  style="display:none;"><poem>
呃……好疼……
 
身体处在水泥板的重压下,完全无法动弹,周身都在流血,从四处涌来的痛觉几乎要将脑子挤爆。
 
是地震吗……怎么会……
 
Oureif在哪儿……看不到……
 
Anteove试图移动自己,然而背上那块水泥板把自己压得死死的,如果不把它挪开,自己是绝对无法逃脱这样的牢笼的。
 
现在有点虚弱,水泥板上面也不知道压了多少东西……不过应该不会太多……不然自己这个时候已经被压成肉泥了。
 
Anteove终于意识到他从结束晃动以来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不……别……Oureif……
 
为了Oureif……我要去找他……
 
终于将水泥板勉强撑起到自己能活动的程度,Anteove向上探出身子,却在瞬间摔倒在废墟上。
 
右腿的剧烈疼痛感、失衡感和轻飘飘的感觉都在提醒Anteove,他的右腿已经留在了废墟里。
 
伤口和废墟残渣碰撞的瞬间,Anteove狠狠叫了一声,血肉接触污物、被挤压的痛感是无可比拟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了。
 
完全没有移动多少……还在废墟里,动不了……
 
只有被血所覆盖的右膝和其下流淌的血液击打着Anteove的神经,让他能稍微集中精神。
 
应该很快就会死掉吧……但是如果我死了……我还能找回到这里吗……到处应该都是一样的废墟吧……Oureif还在等着我。
 
Anteove的眼睛看得几乎要瞎掉了,才勉强在一处缝隙里看见Oureif。
 
Oureif显然还昏迷着,微闭着双眼,头顶沾着已经干掉的血。
 
只有那随着呼吸微微动起来的耳朵能让Anteove安心。
 
经过了一天一夜,Anteove几乎是以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凭借着对于Oureif的担心挺过了这一天。
 
附近传来轻微的响动让Anteove缓缓睁眼,他向缝隙里看去,正好对上Oureif的目光……
 
<pre>
“我没事,你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
 
“你最好是”
</pre>
 
……
 
Oureif在浑身的钝痛中勉强撑开眼皮,身旁的Anteove前两天还比自己有精神劲的,今天已经完全没有动静了。
 
他想抱住Anteove,但是全身的骨头都已经没办法让他行动起来了。而Anteove则因为被压断右腿失去了大部分行动力。
 
平时靠的很近的狼和雪豹,此刻却隔得那么远。
 
“Anteove……”
 
没有回应。
 
“Anteove?”
 
没有回应。
 
“Anteove!”
 
没有回应。
 
“……Anteove……”
 
“……在……”极其微弱的声音。
 
“你还好吗……”
 
Anteove挣扎着打开生锈的眼皮,在被黑暗围绕的视网膜中寻找着右腿的方向。
 
黑暗中只有隐约的青色、红色、黑色与黄色。
 
右腿整个没有知觉了。
 
或许是感染了吧……是不是已经生满了翻涌的蛆虫……
 
“……不……不知……”
 
Anteove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他也不想说话了。
 
“给我好好活着。”
 
“Oure……reif……我应该……”
 
“不行!……咳!”
 
过于用力的呼喊让早已干涸的喉咙几乎要撕裂,也拉扯着周身的骨骼。
 
那边的声音依旧小得不行。
 
“你才是……要好好活着……”因为你不能重生……
 
又是一阵黑暗袭来。
 
为什么还要撑着?全是痛苦。
 
不需要自己放任,上天本就不让自己去拯救自己……的伤口
 
那就放心地去死吧……争取重生了过后尽快找到这里……
 
Anteove认命地闭上双眼,在模糊的呼喊声中和奔涌而来的黑暗相拥,融入了无边的黑色中。
 
没有回来。
 
-----
 
<nowiki>#timetag:16-0254
#user:#1
#date:</nowiki>
A server(#1) paused.
 
-----
 
“你不准死!你是我的,我允许你死了吗?”
 
“听到没有!就算死了也给我回来!”
 
“喂!”
 
“……”
 
Oureif在周身的骨折因大声喊叫而震颤的疼痛中沉默,从缝隙中看着闭上双眼并不打算回应自己的Anteove,如果没有地震的话,他一定要好好骂Anteove一顿,并且把Anteove两只手一起抓在手里,拧他屁股上的肉。
 
眼前那头青色的狼还没反应。
 
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
 
没有起伏
 
没有呼吸
 
没有生命
 
没有生命……
 
……
 
Oureif不想去看Anteove的尸体。
 
恶臭
 
腐烂
 
蛆虫
 
为什么全身骨折……
 
……
 
第二天,Anteove没来
 
第三天,Anteove没来……
 
……要撑不住了……他答应过会来的……
 
第四天,Anteove还没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不会有事的,他是林泊……
 
他不会死,他会来找我的……
 
他会来的……至少……他知道我的同事……
 
只要我的同事还活着……
 
……好痛……没有力气……真的不想思考了……
 
……
 
第五天,我和Anteove说了再见
 
他会来的……
 
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
 
……
 
他一定会来的……
 
……会……吧……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8"  style="display:none;"><poem>
被脚手架包围的建筑总算是有了点写字楼的样子,或许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能完工了。
 
Hurod盘算着完工的时间,又盘算着其他工地开工的时间,打算在完工后几天就去一个新的工地继续干活。
 
接下来就要准备对写字楼里一些已经确定好的特殊房间再上新的钢筋了……
 
Hurod从楼下走过……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腹部、胸部还有右臂上的那几根钢筋和逐渐渗出的血。
 
口腔里也泛起了腥甜味……身体很疼……
 
感觉肺也要炸了,每一次心脏的跳动所带来的轻微颤动都是对创口的巨大折磨。
 
他试着说话,但左肺撕裂的疼痛提醒着他,那里已经被贯穿了。
 
自己就像个展品那样被钢筋固定在废墟上,连发出求救的资格也被剥夺。
 
只有两条腿和左手能动,但是没有任何用,连自杀都做不到。
 
腹部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染红了。
 
头晕,眼前开始发黑。
 
就这样死在这里了是吧。
 
今天还什么都没做呢。
 
就算是纵欲的人生,也不该就这样突然被重启吧……
 
就算是重生了……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也没有任何正常生活可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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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2-22"  style="display:none;"><poem>
“去吧,该回到现实中去了。”
 
“我等到你了,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还有朋友在等你。”
 
“快去吧,快。”
 
于是,他伸出手,把我推离
 
……
 
是啊……该醒了。
 
在昏迷了十几分钟后,Anteove终于苏醒了。
 
“你怎么样?”Hurod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怎么突然昏迷了?”
 
Anteove还扶着脑袋,在头脑的撕裂感中勉强开口。
 
“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你看起来不像失忆过。”
 
“不……有些你不清楚的。比如我们这个世界是会重启的,用地震的方式。”
 
Hurod的头脑一瞬间过载了,他很快放弃了纠结什么重启什么地震,如此庞大的信息不是他这种将死之人应该去消化的。
 
“总之……你不是和我一样,也是林泊吗,我们死后会在重启后重生,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可能又作为陌生人在街上擦肩而过……但是,相信我,我们还会继续活着……”
 
听到“重生”,Hurod显得十分沉重:“……Anteove……有的事情我没告诉你……”
 
“什么?”
 
“我……可能已经无法重生了。”
 
“啊?”Anteove瞬间愣住了。
 
Hurod把自己在球场的经历全部说了一遍。
 
“我或许在现实已经死了……所以你真的不用管我了。”
 
“……”
 
Anteove的脸黯淡了下去。
 
“为什么你们都……”都……都要离开……
 
长久的沉默,Hurod已经因为出血过多而不得不躺在地上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驱动身体的任何一块肌肉了,不只是沉重,更无力去思考。
 
也好……免去了矫揉造作的去思考各种不舍各种惋惜。
 
……
 
Anteove看着Hurod渐渐停止呼吸,闭上双眼。
 
你们为什么都是这样,都这样……留不下来……
 
就只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承受痛苦是吧……
 
……
 
Anteove笑了。
 
笑得很开心。
 
然后张开狼爪,直直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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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3-1"  style="display:none;"><poem>
刀又一次抵到脖子边,颤抖的手带着刀,在脖子上划出血丝。
 
或许是刀上原本就带有的浓重血迹沾上了毛发,又或者是从这具鲜活身体里流出的热液……
 
不重要了……Anteove跌坐在被自己的尸体淹没的地板上,刀不知道插进了哪一具自己的尸体里。
 
不重要了……
 
自杀
 
自杀
 
自杀
自杀
自杀自杀自杀自杀
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
 
……
 
-----
 
<nowik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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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erver(#1) restar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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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wiki>
 
-----
 
活着的自己,一地的尸体……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无法死亡,无法逃避。
 
他抬眼,带着满眼的泪,和扭曲的脸。
 
脖子处还隐隐有被刀划破的钝痛,仿佛那里原本就应该有一处破口在往外喷血。
 
地上全是血,温热的血,浸染了整个地板,将原本就铺满的尸体尽数染成深红
 
既然这样……我选择摧毁我的记忆。
 
……那把刀现在插在Anteove的脑门,正让他的额头往外喷血。将这具温热的身体染成和周围一样的红。
 
很痛……但是又好像不痛……是习惯了吧……为什么不能失忆……还是死了一次……
 
Anteove缩在墙角看着额头上插着刀眼神空洞的Anteove,看着一个个脖子被豁口覆盖的Anteove,看着一地血红的Anteove。
 
还有正用双眼注视着所有Anteove的Anteove。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就自己活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凭什么。
 
那我变成植物人还不行吗……
 
Anteove从Anteove的脑门上拔出刀,颤抖着把刀伸向颈后……
 
刀掉落在地板上。
 
Anteove也掉落在地板上。
 
还能勉强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但是无法用力……
 
在流血……
 
还是会死吧……
 
……
 
还是会死。
 
Anteove看着自己的新一具尸体,万念俱灰。
 
没有意义……
 
自己的生命没有意义……但是自己的死亡也没有意义……
 
还有没有办法……如果我醉了……是不是也能暂时忘记这一切……
 
但是刚才他也就是在酒馆想起的一切,然后就在那里自杀的。
 
自己一身血地出现在刚刚才死过的酒馆里,会吓坏所有人的吧……
 
管他的……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酒馆老板头一次表现出如此震惊的眼神,不可思议地看着Anteove。
 
刚刚这头狼在自己的酒馆里突然砸碎了玻璃杯把自己脖子划破了自杀,尸体都还没被拖走,血都还没能擦。
 
所有顾客都被吓跑了,警察还没来,但是他们要求他不要破坏现场。
 
所以现在还没有警戒线。
 
“……”Beryton真的感觉自己遇到鬼了。
 
Beryton就这样看着Anteove跨过他自己的尸体,仿佛尸体不存在一般,忽视了四处的红色,坐在已经沾了血的座位上。
 
“一瓶白酒,越烈的越好。”
 
“……”
 
这是Beryton第一次犹豫究竟要不要给客人上酒。
 
思考再三,他还是从柜子里翻出了烈酒摆上晕染了血的吧台,然后给Anteove拿了个酒杯。
 
Anteove把从家里的抽屉中翻出的存款拍在吧台上,打开了瓶塞便向嘴里灌。
 
高浓度的酒精冲击着味蕾,Anteove瞬间放下酒,低头喷了一地。
 
酒精和半凝固的血交融在一起,又让血变得活络起来。
 
鲜红的地面……
 
Beryton拿走了底部被血液打湿的一叠钞票,看着这一切,心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Anteove今天突然发疯一样闹出的这些事情,他这个酒馆算是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正常经营下去了,至少各种东西都要重新配置一遍,如果再被传闻会让人精神错乱的话……
 
他再看Anteove,明显是……丢了魂,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Anteove应该就是社会上传闻的那种……叫林泊的群体是吧,不然这个死而复生是无法解释的。
 
警察还没有到。
 
Anteove已经醉醺醺的了。
 
Beryton看着空酒瓶和Anteove,没想到这头狼一次性喝了这么多酒。
 
这个量……这只狼不会酒精中毒死掉吗……
 
自己死了也好……不……不行……不能……会清醒……不死……泯灭……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晃动,带着漫长的残影……
 
不只是眼前的世界,座位下的世界也开始晃动。
 
Beryton已经缩到了吧台下方。
 
Anteove和座位一起摔在地上,对着在地震中与天花板分离,向他坠落而来的水泥板露出了十分放肆的笑容……
 
-----
 
<nowiki>#timetag:18-0048
#user:#1,3
#date:</nowiki>
Stack error:too many server restart operation.
Hardware forced rest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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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erver(#3) pau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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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4-1"  style="display:none;"><poem>
遍布全身的伤口带来的刺痛,以及反复重生的挫败感令他收手。
 
他看向周围。
 
是他比赛用的运动服,运动器材,还有各种奖杯。
 
所以这一次,他成了运动员是吧……
 
是又花了二十多年,长成这样,再次意识到是吗……
 
不对……那么多记忆……只有印象,却没有什么实景。
 
假的。
 
编造的……这次才刚刚开始。
 
Oureif……Hurod……
 
……
 
Anteove拿起小刀,手却开始颤抖起来。
 
小刀掉落在地,溅起血滴。
 
不……没有用……还会在下一次重启醒来……
 
好想杀掉现实的自己……
 
对……我是林泊……Kresio和Beryton……他们……这次还在吗……
 
……
 
一只青色的狼人从住户楼冲下来,向一个方向匆匆走去。
 
Cort酒馆……还在……我一定得去看看,一定得去看看……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从里面传来的歌声就在一瞬间击碎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抱着头,蹲在酒馆门口痛哭,泪水肆意流淌,一直滴到地上,耳朵也耷拉着,像个极其幼稚的小孩,和他的体型身材形成强烈对比。
 
开始有人注意到他,酒馆门口因此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有人在拍照,有人在指点,有人在说笑。
 
酒馆内的人开始注意到外面的异常……
 
酒馆的老板走出来……
 
……
 
Anteove趴在吧台上,眼里还在流泪。
 
Beryton面对这样的客人,颇为无奈,特别是他还拉着自己念叨着什么“重启”“退出”等根本无法理解的词语。
 
大抵是疯了吧。
 
这客人被自己拉进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反抗,但是现在却是一句话不说。
 
他没管这只青狼,继续去给其他客人服务去了。
 
……
 
等到其他客人都走了过后,Anteove还趴在吧台上。
 
弹吉他的歌手将吉他收进包中,向吧台走过来。
 
“这人怎么回事……你好,我们酒馆要打烊了,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
 
“求你们了,相信我说的……”Anteove从座位上滑下来,几乎是要跪倒在地上。
 
Kresio被吓一跳,低声问着Beryton:“什么情况。”
 
“自称是什么林泊,说世界是会重启的,要找到退出的方法。”
 
Anteove突然扒上Kresio裤腿,吓了二人一跳。
 
“你干嘛!跑到人家店门口哭,被拉进来过后说这种怪话还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报警啊!”Kresio猛地把脚往后收,带着敌意地看着Anteove。
 
“不……现在没人……我真的是林泊,我死了能重生,你们不信的话我展示给你们看……”
 
没等二人有所反应,Anteove就掏出了一把小刀,一下子往自己脑门上扎去,带着向外喷涌的血液倒在了地上。
 
Anteove急匆匆地下楼,再一次冲向酒馆,赶在被惊吓的二人报警前拦住了他们。
 
“我……真的是林泊……”Anteove喘着粗气,指着地上自己还在流血的尸体,又指指自己。
 
“你……”Beryton想了想,还是没说。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说那些话?”
 
“因为我曾经遇到过你们,所以你们也能和我一样……至少,不是被凭空捏造出来的……”
 
“……所以呢?”Kresio看着Anteove,还是无法理解他这样做的意义。
 
“你的脑海里应该会有这样一个画面,你和这位老板坐在一起,你抱着他,旁边是我和一只白虎……”Anteove闭上眼睛,忍耐着突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对面是一只拿着砍刀想抢劫的黑熊,白虎打跑了黑熊,但是手臂被砍伤了,在废墟里。”
 
“你……”Kresio刚想表示自己无法理解,就隐约想起了一些事,“是在一片废墟周围?”
 
“是,”Anteove抬起憔悴的脸,眼睛里总算有了点光,“我可以继续了吗?”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5"  style="display:none;"><poem>
橙色的熊拎着空的购物盘,在一个面包架前停住。
 
蓝莓酱面包……还是那个蓝莓蛋糕?
 
Beryton在两个面包之间摇摆不定,时间也随之流逝。
 
不行……得赶快做决定了……酒吧回去就要开门营业了……
 
Beryton终于向蓝莓面包伸出手。
 
在他拿到面包之前,一只狼爪抓住了面包的包装盒。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就在狼爪的上方,刚刚差点按到人家手上去。
 
带着奇异的目光转过头去,灰色的狼也挑着眉毛以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们齐齐收回手。
 
Beryton是没想到,在下午还能碰到有人刚好和自己在同一个面包店同时对同一盒面包出手。
 
如果是早上或者晚上的话,货架上也不会只有一盒蓝莓面包。
 
但是现在也就只有一盒……这样下去肯定……
 
他瞄了一眼有一点书生样却浑身透露着随性的灰狼,打量了一下灰狼身上的休闲装,看了看自己的休闲装,刚准备开口就立刻止住嘴。
 
“你请吧。”灰色的狼在Beryton开口前让开一步,做出请的姿势,弄得Beryton倒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换个……”
 
诶?
 
Beryton向后伸出的手在蓝莓蛋糕上方碰到了灰狼手掌心的肉垫。
 
怎么这样也会碰到……
 
他小脸一红,迅速缩回了手,低着头惊诧于自己居然还会突然脸红。
 
没注意到对面被这样碰了手心,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也脸红了。
 
二人相对着安静了好久……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6"  style="display:none;"><poem>
Beryton坐在长凳上。
 
他今天特地换了新晾干的衣服,把身上都清理干净了,临出门前还喝了杯咖啡提神。
 
他一再整理自己的衣领,又不断低头注意着搁在腿上的几朵扎成一束的滨菊,时不时轻轻去整理一下,随后又猛然收手,怕弄下花瓣,然后再度端坐在长椅上。
 
''“明天下午两点,在旁边公园那棵桑树下的长凳,我想和你谈些事,可以吗?”''
 
Beryton瞟一眼手表,1点48。
 
他长呼一口气,心脏不由得开始加速起来。
 
那只名为Kresio的灰狼还没有出现。
 
1点50,没有
 
1点52,没有
 
1点53,没有
 
……
 
1点59,还是没有。
 
他有些焦急起来。
 
当然,在旁人看来,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是被堵在路上了还是?
 
Beryton四处换环顾,却发现Kresio早就站在了自己背后。
 
焦急转化成了少许的委屈。
 
“不用为我担心的,我不会出事的。”
 
Kresio摸了摸Beryton的头,揉揉他的头发。
 
Beryton这下呆住了。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已经很久没人看得出自己的表情了吗……
 
就和听那些醉得一塌糊涂的顾客持续不断地倒苦水一样,随便安慰两句就过去了……
 
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的情绪的……还有,他是怎么敢碰自己的头发的……
 
平日里冷淡如雕像敷衍如洒水的酒馆老板就这么像个小熊玩偶坐在那里,乖乖被那头灰狼揉头。
 
过了半分钟,那灰狼才反应过来,立刻松了手,带着歉意对Beryton笑笑。
 
“不好意思啊……”头发手感有点好,“没忍住……”
 
Beryton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Kresio这一句话才回过神。
 
“嗯……啊啊?……哦……没关系的……”
 
Beryton稍稍挪开身体,给Kresio腾出入座的空间。
 
……
 
“所以你为什么不考虑做酒吧的驻唱歌手呢?”Beryton微微歪过头,盯着Kresio那灰蓝色的眼瞳。
 
Kresio靠着椅背望着天上散布的白色笔触。
 
“我啊……有想过,不过就我自己的嗓音,应该不适合吧,而且他们又排斥我们这种兽人……”
 
“怎么不适合了?很好听的啊,会很受欢迎的。”Beryton摩挲着手中的纯银戒指,脑海里响起刚刚Kresio在自己耳边清唱的那一段歌谣,“我感觉你很适合唱流行歌。”
 
“……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Kresio闭上眼睛。
 
“之前有试过,但是根本没人来听,不管你唱的有多好听,没人注意到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失败。”
 
“所以我才会另外找出路,只能说刚好最早有回应的是找我当声乐老师的,就这样一直走下来了。”
 
难怪他身上混杂着放荡不羁的性子和那种老师的沉稳收敛……
 
Beryton看着这么一个原本应该是有名气的酒馆歌手的狼,有些心酸。
 
“要不……”
 
Kresio看过来。
 
“在我的酒馆唱歌试试?”
 
滨菊随着松开的手坠落在Kresio的腿上,他紧紧抱住了Beryton。
 
“谢谢你……”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9"  style="display:none;"><poem>
头疼……还是头疼……
 
周身的擦伤都不敌嗡嗡作响的大脑。
 
不行……还有Beryton……
 
在被坠落的建筑碎片掩埋之前,他就在自己左前方,大概五米远的吧台里面。
 
刚才自己是在随便唱唱……
 
现在Beryton还活着吗……他那个位置肯定没事的吧……有吧台保护着……
 
他挣动着,勉强从废墟中抽出左手。
 
要不自杀吧……算了……那个时候还能找得到这里吗,应该到处都是一样的残渣了吧……
 
Kresio的手停在脖子边缘,锐利的指甲刚刚触碰到皮肤就被收回。
 
他只是沉默,然后试图从废墟里抽出自己的其他肢体。
 
谢天谢地,他所在的缝隙还算大,能让他充分活动……不过右腿是被彻底卡死在钢筋之间了,没有被钢筋扎穿右腿已经是万幸了。
 
Kresio躺在曾经是地板的碎片上,听着周围的响动。
 
求救声、呼喊声、碎块被翻开的声音……
 
有人出来了?
 
他向着有光亮的地方看去。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Kresio用水泥块敲响了钢筋……
 
“这里有动静!”“过来看看!”
 
外面的光先是变暗,然后又猛然变亮。
 
Kresio再次敲响钢筋。
 
……
 
终于,在旁人的帮助下,压在Kresio右腿上的水泥板连同钢筋被抬起,他总算站到了废墟之上。
 
举目望去……
 
只有看不尽的废墟和远处的山野。
 
他的目光在四周的人群身上反复挪移。
 
Beryton……Beryton在哪儿……
 
……没有Beryton……他呢……
 
Kresio猛然回头,紧盯着地震前Beryton所站立的位置。
 
众人只看到这头才被救出来的灰狼就这样发疯似的扑到一个位置就开始把碎片往旁边搬。
 
过了两秒,渐渐有人反应过来,跑上去和那只狼一起搬起来……
 
……
 
有人的手拍在了灰狼的肩头,停下几秒,然后缓缓离开。
 
一些人急于救出更多的人,一些人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都散去了,只有寥寥几人站在灰狼身边,看着因为跪在残渣上而膝盖出血的灰狼沉默。
 
灰狼面前只露出了一个满脸是血的橙色熊头,那熊的额头上还残留着嵌进肉里的水泥碎块,有的地方还能看到翻开的血肉,甚至还有隐隐的白色。
 
Kresio也只是沉默,对着早已没有生气的Beryton沉默。
 
他看向一旁裸露的钢筋……
 
……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无处掩埋,只好将灰狼的尸体放在那头熊的尸体旁边。
 
当他们将灰狼从钢筋上挪下来的时候,那令人反胃的黏腻声,还有挪下来过后灰狼额头那触目惊心的贯穿脑袋的洞,以及里面渗出的脑浆血液,都让他们万分后悔。
 
不该把他取下来的。
 
不去看那些伤口,Kresio的头和Beryton的头靠在一起,就好像只是贴在一起睡着了一般。
 
梦里他们能相遇……吗……
 
-----
 
<nowiki>#timetag:16-0256
#user:#3
#date:</nowiki>
A client(#5)paused.
A server(#3) pau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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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ing:an unexpected error happened when resetting server(#1).'''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4-2"  style="display:none;"><poem>
Kresio抱着头蹲在地上,十分痛苦。
 
“我……我怎么会……”
 
Beryton看不懂,但表示理解。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明明改主动提出建议的Anteove此刻却成了发问的一方。
 
“我不知道……”Kresio看着Anteove,十分茫然,刚恢复记忆的他暂时没办法腾出精力去思考,他需要消化庞大的信息。
 
“你知道怎么登出像素塔吗……”Anteove仰头,回想自己那么多次自杀的场景,完全找不到登出的思绪。
 
“我不知道……能吗?”Kresio一头雾水,“但是……登出了能干什么?”
 
“逃离重启,对抗重启。”Anteove的话听起来显得十分幼稚且可笑,但是Kresio笑不出来,Beryton也听不懂,不知道怎么评价。
 
“但是怎么做得到?”Beryton看着Anteove摇头。
 
一阵沉默。
 
“或许,我是说或许,这个重启,要以我们为基础,毕竟……我们重生也要以现实的我们为基础……”
 
Beryton还是摇头。
 
“太荒谬了。”
 
“但是,总归能试试吧……”
 
Kresio脑海里是Anteove和那只叫做Hurod的白虎救自己的场景:“我……好吧……信你这一次,至少我死了能重生,别担心,Beryton,我们都能。”
 
“但我并没有任何记忆,对你们说的所有有我的场景都没有印象,我应该不是你们所说的林泊。”
 
Kresio握住Beryton的手。
 
“但你在这几次重启中一直都在,说明你只是没有觉醒罢了。”
 
“……好吧,或许我还缺乏什么契机吧。”
 
“说起来……”Kresio看向Anteove,“我有一段很短的记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你说的上一次重启,我当时,一直感觉到头疼,好像大脑全被我不知道的思绪占据了一样……”
 
“那就说明,这个世界,依靠我们的大脑!正是因为我一直自杀,所以压力都来到了你的大脑,你才会那么难受……而之前……因为有……Hurod……所以当时我们还不会察觉到……所以,只要我们同时死亡……”
 
“太疯狂了,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有多不可理……”Beryton摇头,但他看到Kresio的神情过后闭嘴了。
 
“行,试试,大不了重生一次。”
 
Anteove点头,然后看向Beryton:“能麻烦给我们刀吗?”
 
……
 
在Kresio断气的那一刻,Anteove的头脑骤然缩紧,又吐出一口血。
 
头疼……看来我成为唯一的基础了。
 
Anteove向Beryton投去求救的眼神。
 
Beryton叹了一口气,捡起从Kresio手中掉到地上的刀……
 
-----
 
<nowiki>#timetag:19-0005
#user:#1,2
#date:</nowiki>
A server(#2) paused.
A server(#1) paused.
:'''Waring:an unexpected distribution error happened, the main program crashed.'''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5-1"  style="display:none;"><poem>
“喂!听得到吗?Anteove?”
 
眼皮很沉,但是眼前隐隐透进的白光和陌生的男声让Anteove确定,自己还活着。
 
结束了吗?不再是在醒来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在这充满嘈杂声的……
 
“听得到吗!”
 
Anteove微微睁开眼皮,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对自己挥手。
 
“1号正常!3号怎么样?”那身影在看到自己睁眼后向身后大喊着。
 
“正常!”远处传来回应。
 
“实验结束了,感谢你们的参与,你们为这个实验付出了太多,但没想到是你们在内部让程序崩溃了……不过我们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数据。现在说这些可能信息量有点太大了,总之我们会先送您去医院查看情况,然后会安置好您让您好好休养。”
 
Anteove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紧贴着头皮的什么装置贴片被揭下,他被从胶囊仓一般的设施里抱起转移到移动病床上。
 
走廊的吸顶灯在后退。
 
……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5-2"  style="display:none;"><poem>
床头柜的灯被打开,昏暗的灯光无法掩饰Anteove深重的黑眼圈。
 
是的……又梦到了。
 
那只总是穿着皮夹克的雪豹,面对自己相当坦陈的雪豹,带着自己走出苦境的雪豹。
 
他是谁?我为什么要记得他我为什么要为他悲伤因为他不高兴。
 
已经回忆够多了,可以停了。
 
Anteove按住双眼,几滴眼泪还是……还是抑制不住吗……
 
都说……伤口无法完全愈合……那我在上面撒盐,反复剖开,直至溃烂,就不能麻木吗?
 
……算了……
 
Anteove看着手上的剪刀,如果从耳朵那里戳进去,保证一击毙命……
 
……算了……
 
反正……自己还会复活,剪刀插进去所带来的遍地血液和脑浆只不过是徒增自己清理房间的工作量……
 
剪刀被丢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茫然。
 
……或许再以后还是能见怪不怪吧?
 
是吧?
 
……
 
被冻醒了……
 
周身在清凉的空气中忍不住颤抖,手上、脸上、脖子上的肌肉正不自主地痉挛……
 
真的是因为冷吗……
 
Anteove坐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已经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多久了……那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是说好了……从此就当个普通人这样平凡地活下去吗……
 
谁和你说好了……谁是普通人了……要能是普通人早就跳楼自杀了……
 
他妈的……为什么是林泊……为什么不能死了算了……
 
林泊现实的自己也很崩溃吧……但是能不能早点死啊,早点解脱不好吗……
 
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恨死你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Anteove。
 
……
 
看到那边那个疯子了吗?
 
不要管他, 他只会坐在自己的尸体中央不断自残。
 
早就被其他人所唾弃了。
 
是个正常人都会远离他,就连来干涉试图清理尸体的工作人员也要么被他挥舞着刀赶跑要么被尸体腐烂的恶臭熏跑。
 
幸好他是在城市最边缘,不然这一块的居民损失巨大。
 
地上数不清的尸骨,都是他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只是不断自杀。
 
你不用管他,真的不用。
 
因为你也管不住他。
 
试试伸手?我知道你不敢。
 
试试自杀?我知道你肯定不敢。
 
什么?为什么问这个?你不知道吗?
 
那个就是你啊,Anteove,你不敢自杀。
 
但是
 
……
 
你敢啊
</poem></div>
</div></div>


=实验计划单&报告单=
=实验计划单&报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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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5-2"  style="display:n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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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2025年6月26日 (四) 20:27的最新版本


如果死后所有人与所有人相见,那么死亡还有什么魅力可言

碎数研相关词条
碎数研编号:082F-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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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伊墨陀(Immortal),主体为模拟林泊现实21世纪20年代城市,占地面积未知,平均海拔未知,在像素塔挂靠位置未知,可供考察数据稀少。

该亚空间用于特殊项目,大量数据不可公开,但在关停后仍放出部分实验记录。

(引用歌曲:《不灭》——陈粒)

历史

不可查询

记录

#17-0081#17-0152#17-0166#17-0210#17-0223#17-0225#17-0242#17-0245#17-0251#17-0253#17-0254#17-0257#17-0259#17-0262#17-0263#17-0265#17-0266#17-0268#17-0271#17-0273#17-0275#17-0276#17-0277#16-0056#16-0083#16-0097#16-0100#16-0114#16-0126#16-0153#16-0159#16-0164#16-0172#16-0189#16-0204#16-0209#16-0225#16-0253#16-0254#16-0255#17-0281#18-00###19-0003#16-0228#16-0247#16-0256#19-0005#07###

实验计划单&报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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